禱在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裡,寂影能獨自解開心中所有的結。
“因為……就算知道你需要絕對的安靜,我也無法不呆在你的身邊……”
王子微走後。
寂影就著保持了一個月的仰躺姿勢,環顧了一下這間住了一個月都沒仔細看過的房間——很大,比之前租房的所有房間加起來都大。
受傷還真是件不好受的事。
那個晚上的最後一件事……是怎樣發生、怎樣結束的,寂影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記憶中最清晰的部分,是在血和毀滅的氣味中,似乎已不屬於自己的疼痛中,煙霧和玻璃碎片的擁抱中……輝夜和安全氣囊緊緊依偎著自己。
輝夜前額淌血,雙眼緊閉,依法判斷應該是昏迷。
這個昏迷的孩子嘴裡反覆念著一句話:“帶我一起走……”
那時的寂影也是半昏迷狀態,只依稀記得自己還回應了那麼一句:“……帶著你呢。”
以上是當事寂影對那個晚上最後一件事的所有記憶。
而在歷史見證人——就是旁觀人士——的記憶中……
那一晚……
久不碰車的寂影在自己都覺得詭異的順利中發動了輝晨的汽車,沒注意跟著鑽進一個輝夜,油門一踩到底,乳白色的甲殼蟲徑直噴射出去,在輝晨不知是驚呼還是興奮的叫聲中滑翔翼式行進了一段。這一段路況兇險,因為路的寬度只夠勉強放下兩排車輪,車頭只要稍稍偏移一點,下場肯定是掉下懸崖……寂影這一駕也算爭氣,一路不偏不倚,直到一頭撞上道路盡頭的高牆。
那一瞬間,被藍曉緊緊拉住動彈不得的王子微聽見了不知是牆還是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
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若這事就這樣結束,很多麻煩事都會跟隨著結束,雖然對世界無益,但至少在身邊的小範圍內,不少人會輕鬆很多……
當然,也會有人很傷心的。
一般人的傷心都是暫時的,能為一件事或一個人傷心一輩子的,藍曉見過的就只有寂影,暫時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王子微。
如果一段永久的傷心能被一段、或很多段暫時的傷心終結,那也不是什麼壞事……那一瞬間,藍曉是真的這麼想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在這件事中離開的……只有輝晨的那輛汽車,噢,還有蜂谷市墓園盡頭的那堵黑牆……
輝晨不知什麼時候在無人關注中暈了過去,又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然離開。他再一次出現時,已沒了為愛車悲愴的情緒,只是吵著鬧著要王子微交出輝夜。
果鑫曾上前觀察過白甲殼蟲的殘骸,訝異地發現這居然還是一輛改裝過的車,花費絕對不輸自己的黑甲殼蟲,難怪能一頭撞塌這麼高大的硬牆。這一發現讓果鑫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耿耿於懷。
這些灰暗的心情,寂影都還不知道……也許只是暫時。
當然也有些有趣的事。
據事後王子微的描述,那堵牆倒塌後,無數小亮點從廢墟中緩緩升起,就像逝者的靈魂終於脫離了黑牆的壓迫,其中不少還搖曳著像在表示感謝,美奐絕倫。
與如此夢幻場景一塹廢墟之隔的卻是親人的鮮血……若出現在電影裡,這是何等的悽美。
這一幕剛好被不知是夢遊還是賭盡歸來的某報社記者拍下,隔日登報,標題為:“奇異!墓地黑牆突然倒塌,一瞬間,靈魂解放!”。
那張照片就這麼閃閃亮亮地登上了蜂谷市報頭版頭條。
隨後,各路新聞工作人員和研究學者紛紛而來,誰也沒過問黑牆為什麼突然倒塌——這群學者先是圍著照片研究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裡,研究團吃遍了蜂谷各街頭巷尾小有盛名的美食,住夠了蜂谷唯一的一家、潘多拉席下叫什麼來著(最近陸風太煩人,誰也沒心情去記他開的賓館叫什麼名字)的五星級酒店。吃幹喝盡之後,研究團發現已經沒事可幹了,蜂谷太小,除了喝酒和賭博實在找不到什麼玩的。
終於有人提議——該開會了。
開會當然要先選場地——風景餐點會後娛樂,缺一不可。這一選又是一個多星期,終於在還是陸風的五星級賓館定了位。
幾場會開下來,研究團終於折騰出了一個比較有建設性的意見——去看看現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場被保護得很好,好得超越了所有蜂穀人對蜂谷警察的期望。
探訪現場的行程安排……很簡單,專家學者一致認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