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所以從來給施文看到的都是施家乾乾淨淨,明面上的生意。施文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普通商人家的孩子,從小立了自己的志向——當警察。但小孩子長大了就沒這麼好騙了,漸漸得施文察覺到了自家家底的不乾淨,正踩在青春期尾巴上的他,陷入了理想自我與現實自我的矛盾掙扎中。而與此同時,Y城針對施家也開始有了動作。其實這純粹扯淡,Y城的哪個高官不巴著老爺子?沒了老爺子他們上哪兒去洗錢?上哪兒去撈政績?所以老爺子心裡門清——是上頭有人要搞自己。
而這個上頭呢,老爺子心裡還是門清,就是時任軍區少將的杜城,也就是當初把老爺子從軍區裡給弄走的那個年輕軍官。
施譯聽到這裡就本能地不想再聽下去了,“爺爺,您這是說書呢?”
老爺子鬆鬆垮垮的眼皮一撩,施譯就立馬噤聲了。
老爺子繼續往下講。老爺子怎麼說也好歹是混過軍區混過黑社會,黑白兩道通吃的人,所以這些動作他自然是不放在眼裡的,他用了一句詞來形容: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施譯一下沒忍住,被嗆了一下,“爺爺,您真幽默,年輕時很受姑娘歡迎吧?”
老爺子吹鬍子瞪眼,“別打岔!”
故事繼續狗血地進行。
那時老爺子已經沒再欺騙施文了,反而把家底都給透露得乾乾淨淨。老爺子想得很清楚,他是從軍區被人給弄出來的,早就對任何官方死了心,更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去考警校,再說了,土匪窩子培養警察,這不扯淡麼?所以不管怎麼說,施文必須子承父業。老爺子感慨道,“那時候年輕氣盛吶,沒考慮過兒子真正想要什麼……”
施譯打斷他,“爺爺那時候您都五十好幾了。”
“……你到底聽不聽?”
施譯被噎了一下,“您繼續您繼續。”
老爺子的意思就是太自己太橫,太獨斷專行,再加上施文從小就是個乖孩子,對家長一向是言聽計從,在學校也是模範好學生,總之,他不可能不聽話。他也還真的高中沒畢業就嘗試著打理家族生意了,當然是明面上的,這些生意自然是為暗地裡的那些買賣提供通道,洗洗錢什麼的。施文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叫李欣琦的女人。那女人比施文大,在公司裡已經做了有四五年,級別挺高。兩個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但不巧的是,李欣琦是公安局派下來的臥底。
前面說過了,Y城的高層都是和老爺子穿一條褲子吃同一桌宴席的,所以李欣琦這個臥底的身份,是早就被暴露給老爺子的。老爺子之所以一直沒動她,不僅給她升職,偶爾還露出點馬腳讓她追蹤,就是為了吸引上頭注意力,讓他們順著這條線查,當然了,查到最後自然是一場空的。
但現在施文和李欣琦走到了一起,老爺子換了個算盤。他明白無誤和施文攤牌,這女人是個臥底,是要來搞垮你老子的,你趕緊的,要麼找人把她做了,要麼策反。
施文當然選擇策反。
但老爺子沒想到的是,被策反的不是李欣琦,而是自己兒子。總而言之是類似於愛情之光加上理想之光正義之光各種光環一齊顯威,把一大好的黑幫少主給硬生生地……培養成了脫離了低階趣味擁有高尚情操服務於人民的五好青年。
施文大概還真是有點天賦的,雙面間諜當得是得心應手,當中和老爺子周旋的戲碼請參見任何一部特工諜戰片。這事態發展到最後,就是今天出現在施譯手上的那個檔案袋。
各料證據一應俱全,毫無疑問,一旦曝光的話,施家是肯定徹底完蛋的,那些有關聯的高官也是得下馬的,總之,Y城必定是腥風血雨。
這個時候施文退縮了,陷入了道德兩難境地中,一方面是自己的家人,一方面是理想和正義。老爺子總算是心疼兒子的,沒捨得逼他,同時心裡也相信施文一定不會辜負自己,但其他和這個案件有牽連的、收到風聲的人就不這樣想了。首先是李欣琦被解除公職,之後兩人一直收到恐嚇信。這個時候這份材料不管交給誰都不保險,又不能貿然草率地交給上級,兩人最終決定出國先避一陣子再做打算。
後來的事施譯已經知道了,飛機發生了空難。
老爺子一度懷疑是誰暗地裡做的手腳,但偷偷調查了很久,發現那真的只是單純的事故。
“中間好像缺了什麼環節?”
老爺子讚賞地看了施譯一眼,“你很敏銳。”
施文是個謹慎的人,他並不覺得逃去國外就能安心,所以材料沒有帶著,存在了銀行裡,並且因為擔心自己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