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一起度過中考前的那段緊張時光。住宿自然是不用了,晚自習也沒參加,每天下午五點杜唐都會準時來校門口接,然後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點食材,回去做菜,看書,打遊戲,再做些有益身心與促進情感的運動……
杜唐仍然經常加班,這個時候施譯就會陪他一起到報社,窩在他辦公室等他。那些編輯和記者平常都不敢惹杜唐,看到施譯這麼一副“你快來欺負我啊”的可口樣,一個個都可著勁地調戲,直到最後一個不怕死的也被杜唐的氣場秒殺以後,施譯才在真正意義上保證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大家都說,“杜主編和兒子感情真好啊~”施譯這個時候就會憋著笑去琢磨杜唐的表情,結果發現這死麵癱還是面無表情地嗯一聲,了無生趣,便放棄了想要看他不好意思的念頭。
日子還是流水一樣地過。施譯也曾經歷過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一段日子。每天早上總會提前醒來,摸一摸枕邊人的身體,感受到他的體溫,才會一遍遍告訴自己,終於不是做夢了。在報社的時候也時刻注意著杜唐和下屬的互動,兩隻眼睛跟雷達似的,只要是杜唐方圓二十米內的雌性生物,他都不放過探究的機會。他還記得那個叫舒唸的助理,有一回裝作不經意地問起,結果杜唐愣了半天才說,早就辭職了。
後來還是杜唐主動找他談了一次。坦誠相對的最好時機當然是要如字面意思一般了。杜唐早就發現施譯這孩子性子很倔,認定了的東西十頭牛也拉不回,還不聽人勸,但在床上的時候卻是異常地聽話乖巧,只會嗯和啊,偶爾哼哼兩下,就連罵“杜唐你這個混蛋/流氓/變態”時也就跟小貓撓癢癢似的,毫無威脅。察覺了這一點後,但凡施譯使點性子生個悶氣弄個冷戰來個莫須有時,杜主編從來都是隻“做”不“說”,做到他脫力了終於沒力氣炸毛了,他才好好跟他說,由不得他不聽。
杜唐生日的時候他們沒請任何人。本來施譯想找陳又涵一起吃飯,畢竟陳又涵是杜唐最好的朋友。但卻被杜唐攔下了,理由是那傢伙正在“杜絕反攻”的水深火熱之中。施譯也曾好奇能反攻陳又涵的那個0得多厲害啊,簡直是潛伏在0之中的帝王1啊,杜唐卻不告訴他,被施譯問得煩了,他故作高深地扔下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再不多說一個字。
施譯耐心琢磨了半天,終於恍然大悟:敢情這傢伙是怕他認識了那個0之典範,跟著人家也玩起反攻那一套呢。
但是也不對啊,他跟杜唐做得雖然很頻繁,但從來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杜唐怎麼就認定自己是一定是攻方呢?這簡直是對施譯男性力量的空前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施譯決定!下一次一定要反客為主,向杜唐展示下自己的男性魅力。
這個下一次被施譯愉快地定為在杜唐的生日當晚。
說起來施譯還曾騙杜唐說生日當天趕不回來,所以連禮物都懶得準備呢,還說了什麼“反正這麼熱鬧也不缺我一個”這樣的混賬話,現在回頭想想,杜唐當時的反應很值得推敲啊。
施譯是屬於想到什麼就要去做,想知道什麼就非要問的型別,也不管蛋糕上裱了一半的花,拿著裱花器就闖進書房,倚著門笑得特別賤,“杜主編,當初聽說本少爺不回來給你慶祝生日,你心情如何啊?”
杜唐無視他,兩眼盯著電腦屏,手指在鍵盤上敲不停。
施譯繼續犯賤,“是不是心裡一抽,好寂寞好空虛啊?你說嘛~”
杜唐手指一頓,一抬眼就甩出了一把眼刀,“欠操了是不是。”
本著不向強權低頭的覺悟,施譯對他扮了個鬼臉,“說句是會死啊!”
杜唐霍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很刺耳的一聲。他一步一步朝施譯走來,面無表情卻氣勢逼人。
施譯心想,不是吧,杜唐什麼時候抗打擊能力這麼低了?這就惱羞成怒了?也太玻璃心了吧!身子卻還佯裝淡定地倚著門框,一臉欠揍,哦錯了,是欠操(杜主編糾正,嚴肅面癱臉)。
杜唐一步步走到施譯身前,站定,微微低著頭,看著施譯的眼睛,半晌,淡淡開口,“是,我承認,我很失望,很不高興。”他伸手一把將傻掉了的施譯狠狠摟進懷裡,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聽上去有些發緊,“從今天開始,每個生日,每一天,都不能少了你,都不能沒有你。”
施譯啞然,過了好久,他才問,“那要是……我真不回來呢?”
杜唐捧著他的臉,眼裡的情感很認真,很執著,“我會去帶你回來。”
“那要是我不願意見你呢?”
杜唐一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