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發展的話……

理所當然，攝影棚內，緊張的氣氛一觸及發。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會因自己的一個不留心，打破這來得駭人心神的沉默，然後就要為悽慘的結局負起全責。

攝影棚裡的氛圍僵滯，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消失了蹤影，三十來隻眼睛繃緊地看著兩人。

然而，兩位當事者卻彷佛完全嗅不出空氣中這恐怖的火藥味似的，瞪著彼此的神情仍是教人膽戰心驚。

＊＊＊

再次從固定在支架上的相機後方抬起頭來是足足十秒鐘後的事，翟焯影諷刺的眼神仍舊是相當刺人的譏誚。

「放心吧，我的視力還輪不到你來擔心。」

在他總算從鏡頭後方現身時，全場人員的血壓指數無不升上最高點；而當他又語出挑釁時，大夥兒皆感覺到自己已經罹患高血壓；然後，等到聽了樂伊夜的響應後，所有的人都覺得自己該住院了。

「喔？是嗎？」口氣的友善度絕對不比翟焯影來得高的低沉男聲，帶著冷嘲熱諷緩緩開口：「我記得攝影前看到翟大師戴了副眼鏡在看書，會不會是現在拿下來了，才看不清該看的東西？」

他冷哼一聲，「那可不影響我的工作。」

這個人的態度真差勁！

不論是誰，在碰到這種情況都不免這麼想吧？更何況是一開始就莫名其妙成為靶子的樂伊夜本人。

「這可難說。」索性什麼pose都不擺了，他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接下這場擺明了是衝著自己來的口水戰，「我建議大師你還是快點去將眼鏡找回來，否則在那之前工作肯定是完成不了──」

「伊夜先生。」

當所有人都不自禁為眼前艱險的狀況捏一把冷汗時，翟焯影的一名女攝影助理小小聲地喚了他一下。

「什麼事？」

很明顯地，他對待其它人的態度和對翟焯影截然不同。

「那個……」被那雙不但會放電，還含著誘人劇毒的黑眸一看，這名年約二十的女性整個人失神了整整五秒鐘，若不是她身旁的男同事推她一把，她可能會就此呆下去，「呃，老師的視力有二點五呢。」

「二點五？」他訝異地抬抬眉。

「是的。」看看自己開話頭的女同事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翟焯影的助理之二好心的替她補完：「老師是天生的遠視，所以工作時可以不必藉助眼鏡，但在看書時反而需要矯正。」

「哦……」

不懷好意地應了聲，樂伊夜的眼神閃了一下，再次看向一直冷冷瞄著自己這邊的成熟男人。

「翟大師不愧是被稱作『大師』的人呀！」才想著他又要說什麼，一開口果真不負眾望地刺激無比，「遠視這種東西，果然是年紀大的人才會有的。」

這惡意且罔顧事實的譏刺，讓全場工作人員的血壓再度直線上升，有人還擔心是不是該替自己找輛救護車比較妥當。

跟他比起來，翟焯影的確年長几歲，但絕不適合用「年紀大」來形容。

這是大夥兒都心知肚明的事，但看看眼前這緊如繃弦的情勢，所有人的嘴巴不免自動縫緊，以免像剛才那兩位出發點是好意的助理多嘴，讓本來只是黃燈的局勢更加往紅燈惡化下去。

惡言相向雖不是翟焯影所擅長，但情況需要的時候他可是輸人不輸陣。

用毫不遮掩的蔑視目光掃了樂伊夜一眼後，他再度哼了聲：

「沒知識的人別在那邊亂放話，省得被人偷笑還不曉得。」

「會說這種話的人果然是老頭子。」

樂伊夜嘲弄似地回敬一句，翟焯影也不落人後地立刻反擊道：

「現在的小鬼教養真差。」

要是平時，連他的助手都會靠上來反對他這獨斷且明顯錯誤的偏見，因為樂伊夜實在太帥了，連她們這個必須保持立場中立以利工作的人，都經常無法自己地為他攝人的魅力所惑，忘了自己該負的責任。

可那得是在自己的攝影老師不是這一臉直想給對方一拳的表情，也不是在這令人緊張得氣血逆流的氣氛下。

本來就不是相當寬敞的攝影棚內，現在更因兩人原因不明的明嘲暗諷而顯得更加狹窄。

令人窒息的無言在翟焯影那一句「小鬼」發言後展開，眼睛不敢離開現場的工作人員們實在很憂心事情會發展到他們得衝上前勸架的地步。

雖然二十三歲的人通常是血氣正旺，也和他那單是俊美無法形容的外貌難以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