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為什麼會這麼想?」他仍是保持著服務影迷專用的笑容。
「不難懂啊。」她調皮地掀撇嘴,「每次我來,你就會在我哥哥面前一直跟我談天說笑,我哥哥的臉色越難看,你就靠我靠得越近,好象一副希望惹他忍不住生氣,然後出面趕我回去似的。」
雖然是個愛趕流行的追星族,翟紗靈的觀察力卻意外地敏銳,思想及談吐也似乎遠遠超乎這個年齡;也許是因她自小就在各個親戚家中轉來轉去,又有在複雜業界工作的兄長和姑姑,所以比起同年齡的人早熟也不一定。
「我真有這麼做嗎?」比起她,樂伊夜反倒是頭一遭聽到這回事的表情。
「太明顯了。」她大力地點著頭,然後人小鬼大地問:「你喜歡哥哥嗎?」
這的確是個唐突、失禮、突兀又怪異的問題,但樂伊夜並沒急著否認,只是露出有些困惑的神情後反問道:「如果事情真是如此呢?」
「無所謂。」翟紗靈笑得很甜,「因為他是我最喜歡的哥哥呀!」
***
遵照雙方經紀人的建議……嗯,不,在那種情況下,說是不得違抗的命令比較正確;總之,翟焯影在星期六早晨,趁著丹曉霓來接樂伊夜的一個小時空檔,拿出解析度良好的相機要他站到庭園去。
撇開他對他個人的好惡不說,其實這個難得一見的極品素材真的引起他熄滅已久的人物攝影熱度。
「明天晚上再拍拍看室內的好了。」他邊調整焦距,邊對脫下外套的樂伊夜道:「有陽光的時候不照照外頭很可惜的。」
在冬日強烈但不至於刺眼的陽光下,他要求樂伊夜站在落地窗旁,似乎有連房子一起拍進去的意思。
「站這裡就好了?」
「嗯。」翟焯影退了一步,用一腳跪在草地上,「把外套披上,不過只要被在右邊的肩頭就好,然後再用右手輕輕拉住垂下的領口部分。」
逐步完成他簡單易行的指令,樂伊夜一邊墜入沉思。
跟翟焯影同住的這半個月,他對他的看法,不,該說是感覺,確實有了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極大轉變。
最初他也對這個莫名其妙就批評自己日本名字的男人沒有好感,甚至一度將他列入厭惡的黑名單中,可是這段時間很短暫。
在被經紀人激得答應跟他「同居」後,他立刻就對他過度坦率的性格產生興趣,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法,一點也不在乎是否會得罪人的坦蕩率直,在在讓他改變原來認定他是陰險的人的想法。
之後又見到各式各樣、怎麼欣賞怎麼不厭的翟焯影,等他注意到時,自己已有了刻意惹他發火的差勁興趣。
跟他在一起,似乎時時刻刻都充滿驚喜似的,怎麼逗弄都很好玩。
然後,決定性的一刻,是當他原本打算只是鬧一鬧、開個玩笑地欺近翟焯影,不意地抓住他的手臂制住他的行動後……
那真的是個意料之外的舉動!
他也沒想到,當時自己看著那張口想反駁自己的紅唇,才想著他是不是因為氣過頭,唇瓣才會紅得像成熟的櫻桃時,自己的唇已經悄悄貼了上去。
性向正常的自己,就算是開開玩笑也絕不打算親吻一個男人的。
光是想象那種情景他就覺得不舒服,所以哪天要是為了演戲要他做這種犧牲,他可能都要考慮個半天才能決定。
可是這回他非但完全出於自願,還趁翟焯影警戒心鬆懈的那一刻乘虛而入地吻了他!
到這個時候他已算是覺醒了一半,因為自己都憑本能做到這個地步了,要說完全沒注意到就太虛偽了。
但真正讓他仔細思考這個問題的,則是昨天翟紗靈的一席話。
他驀地明白並醒悟到自己的內心起了什麼變化,有種忽來的衝動搔擾得他非一吐為快不可。
「焯影大哥。」
「幹嘛?」
翟焯影專心地調整著鏡頭,並在腦中計算光源的影響。因為意志太過全神貫注了,所以連那平時讓他皺眉的叫法都沒引起他的注意。
簡單來說,他響應樂伊夜的那一聲呢,是不經思考的反射動作。
透過小小的鏡頭,他發覺他的眼神瞬間起了變化。
還在想著這是怎麼一回事時,鏡頭上的那雙唇瓣以一種連他都覺得頗Sexy的角度微微一噘。
「怎麼辦,我好象喜歡上你了。」
不算大的聲音,但卻清楚瞭亮地從樂伊夜張開的口中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