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極其顯眼的一抹白色身影隨性自在的移動著,像是和這邊充滿肅殺之氣的世界完全無相關聯,也像是對於唐與衿寒冰一般盯在背上的視線無所知覺。
他,穿著白色襯衫的年輕男子,正跪坐在深藍色大床床緣,履行著自己身為一個醫者所被賦予的使命,專注於手中正進行的觸診。
「喂,可不可以叫你那群手下別再盯著我了,這樣子我怎麼工作啊?」長相清秀英俊的醫生終於忍不住,向唐與衿抱怨了起來,手上準備著注射針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減慢,還是一樣的精準以及效率。
交疊著腿半靠在椅背上的男子揮了一下手,短短的幾秒之間,身後站成一列的黑衣男子通通自動退出房間,連個聲音也不敢吭。
「說吧,他怎麼樣了。」在確認手下都退出後,深知朋友個性的唐與衿冷靜非常的開了口,心裡已經大約知道會被臭罵一頓了。
「哼,還好意思問,你那個表弟是變態嗎?才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成這樣,該不會是自小就跟著你這個表哥在幫裡混吧?」年輕的醫生將針筒紥進床上毫無意識的男孩的右臂,注視著被緩慢推入體內的透明藥劑,有點不高興友人冷淡的問話態度,又多罵了幾句,才冷靜下來講解情況,
「。。。。。他現在還有點輕燒,這種情況可能還會持續個兩三天,因為有些傷口狀況已經非常不好,發炎的情況很嚴重了,短時間還解決不了,尤其是腳上的傷口。。。。。。」
男子快速熟練的收拾完用過的針筒,抽起一旁的消毒毛巾擦了擦手,坐到了唐與衿的對面,口中一邊報告著情況,眉頭也跟著愈皺愈緊,
「他的一雙腳。。。。以後是一定會留下後遺症的,但是再不把傷口裡的鐵環抽出來,我怕他以後得一輩子靠輪椅行動,再也無法行走。。。。。」
唐與衿不露一絲情緒的雙眼直視著地面,有意無意的逃避對方眼中尖利的責備,
「今天不行,明天再幫他取出吧。」
刻意淡漠的聲音,應該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心疼。。。。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的他還是葉原藤的玩具,一定要謹慎處理,避免日後葉原藤再找出藉口來找他的麻煩。
唐與衿在心中為自己絕情的舉動編造著合理的解釋,以為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揮散不去的罪惡感,但是他錯了。
「呵,明天?」對面的男子冷笑,異常俊美的容顏在一瞬間籠罩上寒冷的霜氣,那是他爆發前的徵兆。
「唐與衿你看清楚,這孩子不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不能拿他十四歲的人生開這種低劣的玩笑!他會因此而終身殘疾!」
莫辰心中湧動著一股熟悉的憤怒,面對冷血且不當一回事的唐與衿,他簡直氣炸了。當下招呼也不打,拎起手上的背袋就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
「莫辰,」在他踏出房門的前一秒,安坐在扶手椅上的人終於還是開了口,「對不起。」
沒頭沒尾的一句道歉,莫辰卻知道他指的事什麼事情,心情卻因此更加不悅了,
「哈,你不必跟我道歉,你道歉的物件該是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