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失力的坐在床板上,過了好久才想起王子衿留給自己的東西。
定有蹊蹺。
好在屋子還有電,電器也都還在。
顏透跪在影碟機前把遊戲盒子裡的光碟小心的放進去,電視螢幕上很快出現了模糊的監控錄影畫面。
儘管模糊,他依然輕鬆的認出了進病房的女人,因為那是他的親生母親。
Gabrielle進去多久,顏透就愣了多久。
約過了十分鐘,病房的門才被再度開啟,原本淡定的Gabrielle慌亂的衝出來,而後便是醫生護士前前後後的進出,宛若世界末日般失了節奏。
顏透眯著眼睛凝視著監控錄影,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再回到自己的公寓,時間已經很晚了。
隨手開啟燈,不料卻照亮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人。
顏透站在門口和Gabrielle對視片刻,輕聲問:“你什麼時候來北京了?”
Gabrielle面不改色的微笑:“昨天,聽說梓喬受傷來探望,也順便看看你。”
“我很好。”顏透放下包。
Gabrielle嘆息:“那個陸青衣已經離開中國,想必也是離開你了,糾結了這麼多天,你還不死心?”
“他的事我無所謂了,只希望梓喬儘快好起來。”顏透坐到母親身邊。
Gabrielle很意外的瞅著兒子。
顏透已經為自己找了個好理由:“陸青衣怎麼樣都好,卻總是和那個法國人糾纏不清,我討厭不忠誠的人!他走了最好,我今天已經去他家把我的東西都拿回來了。”
這話意外的深得Gabrielle之心,她也無意真的關懷孩子的戀愛,伸手便抱了抱顏透:“這世界上除了父母,本來就沒多少值得信賴的物件。”
“嗯。”顏透表情淡漠的回答。
Gabrielle嘆息:“今天梓喬的媽媽說要送她回紐約,你呢?”
顏透說:“我不知道。”
Gabrielle微微的笑起來:“小透,你快十八歲了,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下,從前媽媽忽略了你,沒有陪在你身邊,今後給我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離婚時顏透的法定監護人是父親,但他若成年,一切還要另作他想。
Gabrielle明白孩子的心已經被傷了,但她愛這個兒子,也需要這個兒子,便又丟擲誘惑的糖果:“你明白,比起你父親,我才能給你更好的人生。”
是啊,她在角逐一個金融帝國的女王權杖,她始終比顏慎銘富有而強大,選擇她,就是擁有了最純粹的美國上流社會的席位。
不曉得顏透在琢磨什麼,過了一段時間,他才露出美麗的笑容:“媽,我當然選你了。”
Chapter 44
此生此世,陸青衣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北京的。
他是哭著離開的。
拖著小小的行李箱,在機場痛哭流涕悲慘至極。
心裡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捨、所有的憤怒和仇恨,都伴著淚水傾瀉而出。
可有什麼用呢?
一點用都沒有。
那時陸青衣就對自己發誓,這是可以被允許做的,最後一件沒有用的事了。
在當時百般為難的情況下,陸青衣不得不接受了王子衿的建議,拿著賣房子的錢到巴黎去學習藝術品鑑賞。
因為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其它辦法迅速離開北京避開Gabrielle的監視。
當然,這份幫助並不是交換感情的條件。
幸而王子衿也明白道理,回家便申請了劍橋的學位,本人也是很久才重歸巴黎一次。
初在法國的日子過得非常拮据。
過於高昂的消費經常令陸青衣連飯都捨不得吃,在不用去語言學校補習的週末,他通常便是拿個麵包到莎士比亞書店坐上一整天。
看書看得疲憊了,就想想曾經在這裡為顏透唱歌的時光,雖然寂寞也是種難得的安慰。
記得終於拿到心儀的錄取通知書,是在個空氣潮溼的夏季午後。
陸青衣正要去附近的餐館打工,意外的發現信箱中的信件,終於露出了在法國的第一個微笑。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聰明,法語考試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幸而有從前表演所拿到的眾多獎項作為加持,才令他被學校賞識。
因著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