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白路斯站在門外,依然維持那一副恭敬的姿態,一動不動的,完美得像雕像一樣。此刻他心中放空著,迅速地在腦海中轉了一圈房內的場景。
米白色的窗簾是從英國帶過來的,一直未使用的高階手織毯毛帶暗花的玫瑰圖案。一線一絲之間帶有些許的金絲,隱隱地在房內的燈光照射下泛起片片的淡金光。
床是用上了棕色再配上銀邊的框架,蕾絲的布簾掛在一旁用上了粗厚的羅馬紋的繩子勾起掛在一旁,在床的兩邊微微垂下。床單是米白色的緞面絲質的簿布,輕柔地披在床上,兩邊的布腳垂落得分毫不差。
床邊的桌子是選了同色系的傢俱,打理得新淨清潔。桌面上放有一枝墨水筆和幾張帶有暗花的紙張,方便對方有需要時記上幾筆。
房內自帶有浴室和洗手間。兩處艾白路斯都已經打理好,連細小的隙縫位也被他用針仔細的弄得一乾二淨,有自信是不會被找到甚麼錯處的。
房最一側的書桌也是不偏不倚的,除了缺少了音響設定以後還真的和主人房沒有甚麼差異了。
低調的華麗是艾白路斯的最愛,在小處中見到細膩是他一向的風格。比起那些直接表現出像暴發戶一樣到處金色的品味,艾白路斯是不能認同的。
可是當他想到了威廉斯頓的張揚的性格,有點擔心他會不喜歡。早知道就不挑戰他,直接把房間打扮得華麗華麗就好了……
「不錯。」威廉斯頓在房內走了一圈後,滿意的讚了一聲。
艾白路斯有點錯愕的抬頭,他還以為對方會不喜歡呢。可是看到他滿意的神色不似作偽,艾白路斯只好相信他是真心喜歡的。
「有沒有準備房間給我的保鑣?」威廉斯頓坐在床上,交叉起雙腳問。
艾白路斯抬起頭。
此時他才真正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第一眼是看到了對方灰藍色的雙眼,意外地居然略帶著深深的沉穩,沒有一絲輕挑的雙眼,似乎和主人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不相符。或許是帶有八分之一的中國血統,雙眼微微挑起,顯得有點狡黠。單憑雙眼來看,艾白路斯實在討厭不起這樣的一個人。
臉型是比較陰柔的,或許是比較長得像母親,艾白路斯見過蓋爾華特公爵,對方的臉型顯然要比較剛強得多了。可是威廉斯頓完全不一樣,就這樣隨意的雙手撐在床邊的坐著,卻有一番另類的美感。
墨藍色的頭髮隨意的梳弄,有幾根髮絲散落在臉頰的兩側,不像自己一樣嚴緊的梳得整整齊齊。
就這樣歪著臉看向自己,艾白路斯有點晃神,但下意識還是恭敬的回答:「旁邊的房間跟這間房間有一道小門直通,就是為了閣下的保鑣們準備著。」
威廉頓斯滿意的跳跳頭,開口道:「出去吧。」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艾白路斯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說。當下走前幾步一個鞠躬,然後轉身走了出房門再輕輕的掩上門。
在掩上門的一刻,艾白路斯看見威廉頓斯在保鑣的耳邊吩咐著甚麼……
午餐不用艾白路斯他們準備了,如他所願的,威廉頓斯的確自帶了廚師過來。讓他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不然那些食物…呃…真的不太能給客人吃呢…
廚師正在忙碌地在廚房工作著,艾白路斯在廚房外停頓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不要打擾人家了,至於姓名甚麼,還是可以從下僕處套出來的。
很奇怪地,原本緊張的心情卻這樣平淡了下來,艾白路斯甚至有時間站在花園後放空了思緒,有點茫然不知應該幹甚麼。
原來的冷清的大屋熱鬧起來,很多艾白路斯不認識的走來來去,只有在經過時禮貌地對自己點點頭,然後匆匆而過。
一切都在建設著,沒甚麼需要用得上他的,而他也沒有資格吩咐他們工作。
蓋爾華特家的人,不是梅度森家的管家可以指揮得動的,他們有他們的行事規率,有他們的章程。所以一切似乎改變了,但卻是一樣沒有變的。自己除了父親派過來的五個人外,還有誰可以指揮得動呢?就算連那五個人,也未必聽自己的吩咐吧。
所以說到底,還只是一個無兵將帥。
艾白路斯又有點失落了,但在表面上來看他只是癱著面筆直的站在樹下──不知在幹甚麼。
「先生,」納茜急步走近,然後在五步的距離處停下,微微彎下身向艾白路斯鞠躬,然後板著臉說:「威廉斯頓少爺讓先生你過去一下。」
「好。」艾白路斯收回心神,然後抿起嘴朝她點點頭,舉起步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