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完成訓練後也只是厭食吧。可是現在呢,光是少吃了兩餐身體就受不住。
弱了啊。他慢條斯理地在椅上把剛才勞動時摺上的衣袖放下來,撫平了一些皺紋,但更多還是需要工具的幫忙。
深知已經理不平衣服,艾白路斯只好放棄,抬頭看了一眼火爐上的掛鐘。
二時十五分。
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又過去了半天。要是如今還在英國的大宅裡時,這時他應該正在幫父親監督廚房那邊的人準備下午茶吧?
繁華而忙碌的景象在眼前晃過,艾白路斯有點恍惚。眼前的景氣似是觸手可及,熟悉的下僕在廚房中忙碌著完成一道道甜品和茶點。
艾白路斯記得,下午茶是標準的四種不同款式的茶點配以皇室紅茶,而甜品則是弄給屋內的女主人和少爺。甚至他還可以倒背如流出每天不同款式的配搭。
為了滿足男女主人的不同口味,通常會弄二款清淡口味和二款濃郁口味以混合配搭,例如綠茶奶凍通常會配以黑森林蛋糕。
掛鐘叮噹叮噹的搖擺著鐘擺,響起一陣規律的鐘聲,把艾白路斯從幻想中驚醒過來。
三時了。
艾白路斯扶著椅子撐起自己,心中默默地決定以後要早起,把昔日的訓練重拾。
三時十五分。
艾白路斯把食材從冰箱一樣一樣挑選出來後,開始準備午餐。
三時三十分。
意大條粉剛好半熟,艾白路斯把爐火關小一點,再倒進前幾天弄好的肉醬,兩者拌在一起,用慢火把麵條溫熟。
四時正。
連同裝飾一併弄好,即使只有自己一個品嚐也要弄得似模似樣的,一盤精美得可以直接拿出高階餐廳當主菜的肉醬意粉便放在長型的餐桌上,墊好了餐布,兩邊放好了刀叉,整齊地放在兩側。
長桌上孤伶伶的只有一盤意粉,艾白路斯皺起眉頭,轉身又在酒櫃拿出了一枝紅酒,斟了一小杯紅酒,然後放在酒託上。再把桌上的裝飾花往左移動了一格。
完美。
鮮豔的紅酒﹑暗紅的肉醬意粉﹑粉白的花朵,在長桌上交響出一遍纏綿,艾路白斯看著依然顯得空活的長桌,一陣難過襲上心頭。
其實弄得再好,又有誰會欣賞?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下午的陽光照射在艾白路斯依然傲直的身軀身,倒影被拉長……
那怕世上沒有人贊同我,我的脊背依然不會彎曲。
法國別墅(三)
陽光微斜,穿過窗花在地板印下一個個花紋圖案,裝飾得單調的地板微微帶了點雅意。
法國夏季多雨,難得地見到陽光,在里昂這一處比較近海的地方更不用多說了,這樣想著艾白路斯微微的走了神,想到了最相隔了一個海的那個國家──英國。
眼神微微晃動,艾白路斯抿起嘴,強逼自己專心於其他事,比如說今天天氣不錯,或者可以去小亭吃晚餐?
正當他這樣想時,原本陽光普照的天突然暗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沙一聲下起暴雨。
可惜了。艾白路斯搖搖頭,看來今晚還得在家中過。
他拿著筆記簿,一項一項地記下家中各項要點。
嗯,冰箱內的蕃茄剩下兩個,需要再補充。
雞蛋足夠,不用再補充。
一點一點耐心地記錄著,艾白路斯用這個來打發時間,不然一天這麼長的時間,他真的不知可以幹甚麼。
他的人生只是為了梅度森和父親而活,當兩者都不在身邊時,他覺得迷茫。就好像一隻小帆船失去了方向盤的指引,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歸屬找不到存在的意義,一日復一日的過著這種單調又沉悶的生活。
或者,要這樣直到老去…死去…吧?
艾白路斯停下記錄著的筆,用力的搖搖頭。最近怎麼了呢?有這樣灰暗不是一個管家應該有的態度。
管家應該冷靜,全面地計劃好一切,把得失成敗都要掌握在手掌之中。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冷靜。
雖然這樣想,可是他的臉色又無法抑止的灰敗起來。一天覆一天,日日何其多,要熬到甚麼時候才能回到本家?
電話悠長的鈴聲打破了艾白路斯的沉思,他擺弄了一下衣服,調整了臉色後才沉穩地踏著整齊的步伐,走到火燼旁邊的小矮櫃,微微地彎下腰拿起電話,沉靜地說:「日安,這處是梅度森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