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伯特老爺。」保羅.李斯皮醫生站出來,優雅地跟納伯特行了一個禮,雖然跟保羅同名,但這個醫生可是很注重自己的儀態的!
「這是本人開給威廉少爺的藥,但不知為甚麼卻被人換成了另一種藥。經過粗糙的化驗,內裡的成份的主要作用是減慢身體內的新陳代謝,以便到傷口更難以癒合。至於為甚麼會被人換了,這點小人就不清楚了。」保羅醫生三言二語便把自己撇開去,更是暗示性地告訴納伯特這是他們的家事,他這個外人就不方便參與其中了。
納伯特大拇指揉著藥樽,臉上的神情有點莫測。
艾白路斯這一刻倒是有點可憐起納伯特了,雖然說今天這個局面他的確要負上一部分的責任,可是作為一個父親,被兒子以嘲弄的目光盯著,恐怕也是不好受的。艾白路斯悄悄地扯了一下威廉斯頓的衣袖。
威廉斯頓挑起眉毛,眯起眼睛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令到艾白路斯心中一凜,不敢再搞甚麼小動作。
其他物件不用再說甚麼了,光是那些蟹肉和藥樽內的藥物被偷換,就足夠讓到納伯特心中湧起沖天的怒火,但多年的修養還是讓到他勉強維持臉上的面無表情,微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父親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彷佛還沒有燒夠火,威廉斯頓笑眯眯地加上了這一句。
「都交給你處置吧。」納伯特輕飄飄的一句讓到跪在地上的八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讓到他不得不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以往真的太寵小兒子,讓到他的手下全都以為自己是他們的保命符?
「……」威廉斯頓被嗆了一下,他以為父親會為到弟弟極力幫他周旋呢。就這樣放手了?真不像他。於是威廉斯頓還是再強調了一句:「他們都是保羅的僕人。」
「我知道。你莫不當我是傻瓜?」納伯特鬱悶,當初保羅可憐兮兮地各種撒嬌讓到自己收下他十幾個僕人,以免威廉斯頓逼害。那時他雖然不覺得大兒子會對他們幹甚麼,可是看在小兒子的份上,收在身邊也沒甚麼。但想不到自己的慈愛,卻被小兒子當成了害哥哥的工具。
納伯特真的累,他扯扯衣領,攤在椅子上嘲諷地笑笑:「你以為我會保下他們嗎?威廉,你也是我兒子。」
當初保羅奪權時你可沒有當我是兒子!威廉斯頓真想這樣嗆回去,可是看著父親那疲憊而受傷的眼神,他又說不出話了。
那八人被威廉斯頓的手下堵了嘴,直接拖了下去,至於他們的命運,只能說有膽做,自然要承擔起後果。
「唉,你之後要怎麼做都不用通知我了。保羅那邊要是再出甚麼問題,你直接下手不用顧慮我會插手。你們兩兄弟的事,我不想管了。」保羅的所作所為終於讓到一個父親死了心,之前他一直放任保羅,只是因為他沒有做出甚麼危及威廉斯頓生命的事,讓到他認為他的小兒子,還是十多年前那個咧著白牙,依依呀呀地叫著他父親的小孩子,卻不知道他已經長大了,野心已經大到容不下哥哥的地步了。
威廉斯頓說不出說話,他搞出這麼多事,甚至故意在他父親面前演出了這麼一場,無非還是想借題發揮,可惜他父親的反應卻讓到他措手不及,有點反應不來。所以他只能坐在輪椅上,無語地看著納伯特。
「我知道我作為一個父親並不合格。」納伯特推開椅子,疲憊地走到飯廳前,看向那一個令自己感到驕傲的大兒子,此時此刻納伯特才好好地看了一下威廉斯頓。
那英挺的臉上更像自己死去的妻子,只有那家族特有的薄唇和濃厚的眉毛能夠看出自己的影子。納伯特一時之間覺得威廉斯頓有點陌生,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看過這一個孩子?但看著威廉斯頓眼中的不解和未完全退下去的敵意,他才深深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不起。」這是父親為到兒子作出的最大讓步,納伯特是驕傲的,可是對於威廉斯頓他也不無愧疚。
威廉斯頓身體微微一震,卻沒有說甚麼話。
「我明天就搬離主堡,以後就是你的天下了。雖然不可能,但我還是想說多一句,保羅是你弟弟。」納伯特嘆了一口氣,看著威廉斯頓重新湧現的嘲弄,苦澀地勾一勾嘴角,搖搖頭說:「是我多話了,該是你作主的。」說完後就落寞地轉了身,離開了飯廳。
「老爺!」迪爾彷佛此刻才驚醒過來,連忙追上納伯特。
威廉斯頓由始至終都是臉沉如水,沒有說過一句話。但納伯特的說話對他來說觸動卻不能說不大的。這句道歉終究來得太晚了,待威廉斯頓對父親冷了心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