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的幾天內,東海林都沒有吃什麼像樣的東西。和悲傷以及沮喪還有些許的不同。是因為過於超出預料的現實而吃驚,乃至於讓自律神經都變得不對勁了吧?消化系統進行了全面罷工,消化和呼吸都就此停止,連嗅覺和味蕾都放棄了工作。身體唯一能夠接受的就是酒精。因為在什麼都不吃的情況下持續喝酒,所以轉眼之間就弄壞了胃部。在重複了幾天喝酒嘔吐的日子後,他總算多少恢復了清醒,開始進行適當的進食,一直到了今天。
總而言之,就是工作也不做地沉溺於酒精中。
他有自覺,這樣的自己很丟臉。說老實話,他也不想見佐伯,他不想讓二木身邊的人看到自己的這個樣子。
即使如此,他還是厚著臉皮來到了這裡。這就是所謂的戀戀不捨吧。對東海林說了那種話的二木非常後悔……他抱著也許能聽到這種話的期待。說的更詳細一點的話,就是他抱著二木不可能主動離開我吧?的一縷希望。而這個又讓他覺得很沒用,再度陷入連續的自我厭惡中。
“雖然有些對不起東海林,不過是小薰的話題哦。他好像不太對勁。”
“……不對勁?”
是沒有精神嗎?寂寞嗎?工作完全沒有進展,然後抱怨沒有東海林果然不行嗎?
但是,佐伯的回答背叛了東海林的期待。
“他有好好工作喲。”
“啊?”東海林撩起下垂的額髮,輕輕瞪了一眼佐伯。
“這不是好事嗎?佐伯也應該慶幸吧。我想多半是甘利在手把手地照顧他。”
“我覺得應該不是那樣。……東海林你也知道吧?小薰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他在漫畫上的工作幾乎沒有人可以幫忙的。”
算是吧。東海林吐出菸圈。雖然畫漫畫聽起來簡單,但實際的“畫”只是最後階段。在到達“畫”為止的路程相當漫長,二木總是因此而痛苦。一旦開始畫的話,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和體力的問題。到那時候,他才總算是能夠進行貼網點之類的單純幫忙。
“那麼,你說他什麼不對勁?”
“他在幾天前突然來到公司。非常認真地和我討論構思。而且昨天就完成了大綱。”
“拜託,這個哪裡是問題了?”
“那個大綱啊,我覺得應該會受讀者歡迎。不過,感覺上不像是小薰的風格。連他本人也說什麼‘大家多半是喜歡這個樣子吧’之類不對勁的話。”
東海林在菸灰缸按滅香菸,報以了“這不是好的傾向嗎?”的回應。他沒有動送來的冰咖啡,只是擦了擦汗水。
“作為商業作品,在意消費者的看法是必要的吧?”
“那也因人而定。小薰是如果在意那種事情就會自我毀滅的型別。”
佐伯清楚地吐出了自我毀滅的字眼。東海林一面取出新的香菸,一面擠出個笑容表示“你太誇張了。”但是,熟悉二木的編輯表情認真地搖頭。
“確實有很多作家可以將讀者的視線以及呼聲轉化為力量。當然,我想小薰也存在一定的這樣的能力。不過呢,他本質上來說還是表現自己內在的作家。”
“內在……”
“沒錯。換句話來說,他不擅長‘創作’。他無法描繪舞臺壯大的的故事,或是讓人熱血澎湃的冒險。他是那種暴露出自己內心的型別的作家。……在以娛樂性為主的漫畫家中是相當少見的型別。”
“……多半是吧。畫家中倒是有這樣的型別。”
東海林也能理解佐伯試圖表達的意思。雖然東海林不是很熟悉漫畫,但他也知道二木的作品風格比較特異。正因為如此,二木才能成為獨一無二的漫畫家吧?比如說,他就無法創作出好像日前流行的《販愛》那樣的熱門作品吧?
“暴露出自己內心的工作,其實並不適合漫畫家哦。我覺得那個多半屬於藝術領域的工作。所以,如果要說小薰適不適合做漫畫家的話,他其實是不適合的。他本人也相當痛苦。這一點一直關注著他的我能夠明白。”
可是啊,佐伯繼續了下去。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小薰能夠畫漫畫。畢竟,這樣的漫畫家沒有第二個了。我想在我的編輯人生中,已經不可能再遇到了。”
“二木很幸福啊。”聽到他真摯的語言,東海林報以這個回答。
“能夠讓責編如此投入,作為漫畫家真的非常幸福。”
“嗯。我很投入哦。正因為如此,我現在很擔心。這次小薰展現給我的大綱明顯過於意識讀者。如果今後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