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時,太陽公公已經開始曬大鳥了。
“爸爸,我們為什麼要等公交車呀?”季新看著一輛輛龐然大物開過自己的眼前,癟著嘴,“土豪叔叔難道不來接我們嘛?討厭,人家要坐邁巴赫啦!”
“兒子,老師平時怎麼教你們的?以艱苦奮鬥為榮,以驕奢淫逸為恥,這些道理都被你隨手扔垃圾桶裡去了?”季涵之嚴肅地教育兒子,他頓感自己光輝神聖,哈利路亞。
季新唰地一下立得筆直,目光炯炯地回答:“報告長官,沒有!是被狗吃了!”
所以說大人說髒話時小孩紙不要輕易模仿啦。
直達省臺的公交車來了,季涵之拎起季新擠了上去,踉踉蹌蹌走到車子中間,純手工定製的西服登時報銷一半。
一位坐在老幼病殘孕專座的姑娘猛地站起來,紅著臉說:“帥哥,你坐吧。”
季涵之輕蹙眉頭,指著座位一旁的牌子上的字問:“這裡五個字,哪個字適合我?”
姑娘掙扎了一下,顫巍巍地把手指在了“孕”字上,“這個吧……你還帶著孩子呢。”
季新立即配合地貼在季涵之的腹部,柔軟地說:“粑粑,坐吧,妹妹在肚子裡說她站著很累啦。”
於是季涵之在周圍發現美洲新大陸的眼神中坐在了專座上,季新理所當然地掛在他的腿上,忽然他指著窗外大叫道:“爸爸,好多黑車呢!”
季涵之一扭頭,發現公交車外頭竟然包圍了一圈黑色奧迪,活生生堵住了前後左右車輛的去路,包括他們坐的公交車。
公交車司機乃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可這回他也忍不住拍喇叭大罵:“臥槽這是想和老子飆車?誰他媽怕誰啊!”
全車乘客登時驚呆了,司機師傅這是要把他們當猴play啊!這可使不得!家裡八十高齡的傻老母和八月幼齡的蠢兒子還等著自己買菜回去燒給他們吃呢!
季新興致勃勃地問季涵之:“爸爸,怎麼還沒開始飆車呀?哎呀,我等不及了!”
季涵之一把捏住他的肉臉,猙獰道:“等不及了?”說完一把拉開車窗玻璃把季新的腦袋摁過去,颯颯的涼風頓時灌進小西服裡,吹得季新渾身那個叫愜意。
沒想到熊兒子還有幾分膽色,季涵之心中暗暗讚歎,不愧是我懷胎十八年生出來的貨色!
“爸爸!是、是叔叔!”季新驚呼道。
季涵之剛在得意,隨口問:“叔叔?我還舅舅呢。”
季新快要哭出來了:“爸爸,叔叔把槍掏出來了啦。”鐵定是要斃了爸爸這個蠢貨啊!
季涵之一聽掏槍,果然把目光轉向窗外,卻是恰好跟並行的邁巴赫裡的人對個正著,他一愣,一個巴掌拍在季新腦門上:“混賬東西,那個叫槍?那明明就是根雪茄!”
季新哭喪著臉,“剛剛真的是把槍啊,爸爸我沒騙你呀。”
季涵之忍不住又去瞟了一眼窗外,發現鄭潮並不在看他,面視前方,一臉沉靜。
哦,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懂。
車子一到站頭,季涵之立即就拖著季新下車了,圍在四周的黑車頓時消失無蹤,氣得司機師傅破口大罵:“幹,老子油門都準備好了就他媽走了?!”
邁巴赫緩緩開過來,季涵之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個俊傑,於是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叔叔好。”季新笑眯眯地打招呼,乖巧得一塌糊塗,“叔叔行行好不要掏槍斃了爸爸。”
鄭潮這才鬆了繃緊的臉,“叔叔沒槍。”
季涵之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有雪茄。”
“你要抽?”
“好男人不抽菸。”季涵之翻個白眼,自視高貴,“我不抽菸。”請廣大圍觀群眾們自行代換同義詞。
鄭潮沉著嗓子笑笑:“我不是好男人。”
季涵之心道壞了,這貨是要傲嬌鬧脾氣啊,趕緊哄,“男人不壞,我就不愛。”
鄭潮好整以暇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待你太好,你要逃呢,季老師。”
季涵之這顆純潔光明剔透無瑕的心頭一次感到一絲絲內疚,於是他只好開口解釋:“鄭董,你是知名人士,又是學校董事長,我們沒必要那麼高調,對誰都沒好處。”
“你是說,我見不得人?”
“哪裡,你只是不怎麼能見人。”季涵之擺擺手,嬉笑道。
鄭潮嘆了口氣,果決地說:“你是我的女人,我愛怎麼誰管得著?”
季涵之怒罵:“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