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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有那麼一秒我覺得時間都靜止了,這是個我不願醒來的夢境。

岑予對情緒的控制能力真的非常優秀,他在我離開他的嘴唇時才怒不可遏的動手揍我。

他太狠了,不管是拳頭的力道還是轉身離去冰冷的表情。

“你玩夠了麼?”

在洗手間外面敲門的人都沒能從他的面部表情中發現絲毫衝突的跡象,只有我站都站不穩的趴在水池邊沿,猛地一頭扎進水裡。

嘴裡一股鐵鏽似的血腥味,應該是牙齦被打破了。我在水中靜靜等待衝上頭頂的熱血冷卻下來,幾乎要把自己活活淹死在水池裡。

等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回到班長他們那兒,岑予卻已經藉故離開。他喝了一半的酒杯好好的放在那裡,坐過的位置還有餘溫。

方才還唱歌胡鬧的我現在瞠著眼睛坐在嬉笑的人群中,好像忽然變成了一個可憐的啞巴。

06

“你臉上怎麼弄得?”

半夜一點做賊似的我回到家居然撞見了熬夜看電影的紀長征,真是萬萬沒想到。

偌大的屋子沒開一盞燈,只有客廳的電視機不斷閃動著詭譎的畫面——這他媽誰家的爹半夜看著恐怖片等兒子回家的?

我於是甩了腳上的鞋子,將錯就錯的衝他露出一個傻逼的笑容,“Hey daddy!”

“Daddy’s home。”紀長征這個成了精的老妖孽披了件襯衣,指間夾著一根快要燃到頭的煙,斜靠在門上輕描淡寫的瞥我一眼,“跟人打架了?”

我沒想好說什麼,佯作不耐煩的點點頭,半晌聽見他的嗤笑聲,“不是兄弟打架吧?怎麼表情跟被踹了似的?”

“Shut fuck up。”我心情糟透了。

紀長征那張臉長得就很不慈祥,笑起來一股子輕蔑的戾氣,說罷走過來扣住我的下顎,眯縫著眼打量了一下,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的嘆息,掐了煙走去書房,“洗澡去吧傻兒子,我給你找藥膏擦一下。”

我皮笑肉不笑的,“Fuck you。”

“聽話,這是亂倫。”

“……”

速戰速決的衝了個澡,我光著膀子對著鏡子扒開自己的嘴角,把紀長征找給我的可疑軟膏塗在口腔內側和牙齦上,岑予但凡再用一成力氣,我這邊的兩顆牙就要棄我而去了。

真狠吶。

紀長征也問,“這誰家姑娘手這麼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扯著一邊的嘴唇說話嘩啦啦漏風,那邊紀長征樂得都要給我做夜宵吃了,實在是,親爸。

“爸。”

“嗯?”

“怎麼追啊。”

話頭既然指向了這裡,他知道我沒有跟他開玩笑。淺黃色的燈光下水汽還未散盡,紀長征仰頭靠在門框上,煙霧後的眼神幽暗而繾綣,“簡單,比周圍那些人都對他更好就行。”

“老子告訴過你,”他撣撣菸灰,“那些酸了吧唧的文青會跟你說,你足夠優秀那個人才會注意你——放他孃的狗屁,不喜歡你的人管你是天上的神仙還是地上的乞丐,看都不會看你。”

“你能怎麼辦,只有死心塌地的對他好啊,你把他想要的都給他了,他還有工夫看別人嗎?”

“最後囑咐你幾點,別執迷不悟,別妄自菲薄,別死纏爛打。除非那個人不知好歹,你給了的東西他總會還你的。”

這個曾經滄海的老流氓掐熄了煙,笑眯眯的摸了把我的髮旋,“兒子長大了,走點兒心記住老子的話,不吃虧。”

我費力的咀嚼著他話裡的意思,一頭亂髮被他蹂躪得像一團枯草,紀長征今天笑得有點兒多,讓人蛋疼的。

但我總歸是明白了。

——不就是挨頓揍嗎,我還挨不起了?

——你會看見我的,一定會。

週一早上我依舊風騷無限的去了學校,精神煥發沒有一點宿醉的疲態,跟見到的每一個同學友好的打招呼,包括岑予,雖然他沒有理我,沒有在我上課回答不出問題的時候提醒我,沒有在午休時跟我來天台聊天,沒有跟我有任何語言和眼神的交流。

週二我也被他當成了空氣。

週三也是。

週四的時候,連雙馬尾都察覺到了我們倆之間的矛盾氛圍,小心翼翼的問我和岑予是不是吵架了?我沒當面回答,而是順勢用手指纏住她的頭髮,從後座探出身子覆在她耳邊問,你有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