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賬,債務方拿這樓裡幾個空著的單位做抵押,不是拮据到了一定程度,陳躍不會把公司搬到這裡,前幾個月這樓裡的人命案,讓樓價跌得更低,即使低價近期也未必賣得出去,這筆債務可能很久也不能收回來。
是這幾天才搬的,而陳躍沒讓他知道一絲半點,電梯到了十五層,寧冉走出去,長長的封閉走廊沒有任何一點自然採光,燈光半暗不明,寂靜中脊背的寒意有種莫名的陰森,和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樣。
這一層門口沒有掛銘牌的單位很多,他走過去,掛著銘牌的幾家公司,大門上方或者掛著八卦鏡,或者還有符紙,這是在任何其他寫字樓都看不到的。
終於到了頤嘉門口,寧冉深吸口氣,大步走進去。前臺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看到他,站起來,沒等她開口,寧冉說,“我找你們陳總。”
小姑娘看著他,“請問您有預約嗎?”
剛說著,寧冉看見秦鵬從裡面急匆匆地走出來,看見他在這,秦鵬愣了下,“寧工。”
寧冉直直看著他,“我找陳躍。”
秦鵬帶著他進去的時候,寧冉草草看了下這裡的陳設,雖然收拾得乾淨,但裝修的陳舊他還是看得出,只做了基礎裝修,這雖然放在大部分公司都算平常,但是,太不符合一家建築裝飾公司的辦公場地的標準。
經過設計部,還沒到下班時間,他看到很多辦公位上的電腦都是關著的,大多辦公桌上甚至空無一物,二十來個辦公位,在工作的只有三四個,都很年輕,像是剛出校門不久,寧冉甚至吃不准他們到底是繪圖師還是設計師。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有個坐走廊邊上的青年跟秦鵬招呼一聲繼續在電腦上畫平面圖,寧冉清楚地看見他的胸牌上寫著設計師,但是,但凡有點資歷的設計師都不會自己畫施工圖,他們會把精力全部放在方案上,施工圖交給助理,完成後自己和助理結算。走廊的另一側單獨的辦公室掛著設計總監的牌,透過玻璃寧冉看見裡面燈關著,昏暗的光線下能看清空著的辦工桌,不是有人在那工作過的模樣。
終於走到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木質的門套還是九十年代末流行過的樣式,這樓開盤就在九十年代末期,秦鵬敲一下門,寧冉聽到那個陳躍的聲音,“進來。”
門推開,一股嗆鼻的煙味撲面而來,房間裡的煙霧甚至肉眼可見,寧冉腳步卻滯在門口,秦鵬下意識用手扇了扇,“你看誰來了,”
陳躍坐在辦公桌後,從大堆的檔案中抬起頭,寧冉清楚地看清他蹙起的眉頭和掩藏不住的倦色,襯衣袖子捲到肘彎,頭髮甚至有些凌亂,手指間夾著半支菸。
看清是他的時候,陳躍神色僵了一瞬,立刻把煙摁滅,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過來,一把將他拉進辦公室。
門從外邊被秦鵬關嚴,陳躍轉身把幾扇能開的窗都推開,又走到他身邊,深邃的雙眸凝視這他的眼睛,溫聲問,“你怎麼來了?”
陳躍說話的時候,一縷前發垂落下來,他眼中泛著血絲,聲音微微沙啞,寧冉看一眼辦公桌上積滿菸蒂的菸灰缸,轉而凝視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他知道陳躍是多愛整潔的一個人,從來在他眼前的精力充沛和樂觀,現在他眼前這個人,心力交瘁得甚至有些狼狽,這是平時陳躍絕不會讓他看見的另一面,寧冉心裡一抽一抽地疼。
陳躍的神色中卻滿是關切,“要上來也先打個電話,我下去接你。”
陳躍知道這樓被人傳得邪乎,寧冉以前嚴重的幽閉恐懼症,總對電梯犯怵,他還拿這的電梯嚇過他,他忽悠這弟弟總是一忽悠一個準,那天還真把他給嚇到了,寧冉現在臉色蒼白得看不到一絲血se。
寧冉黝黑的雙眸注視他的眼睛,眼中已經緩慢聚起的水光,陳躍看著心頭一顫,剛抬起手臂卻被他一掌拍開,“我是個女人嗎?”寧冉說。
他眼圈微微發紅,開口卻是質問的語氣。
(一三三)
陳躍怔了一瞬,他一向巧舌如簧,但看著寧冉難過,是真的在為他難過,他站在一邊突然手足無措。
寧冉站在原地,目光環視著辦公室的簡單陳設,一張辦公桌,一套沙發,一個書櫃,這間辦公室以前像是精心裝修過,處理過的地方越多,陳舊的痕跡越是明顯。辦公桌上堆著大疊的資料夾,陳躍為什麼勞神他也清楚,別說他們公司制度本來就需要整改,一家建築裝飾公司,沒有可供墊資的流動資金,根本寸步難行,他剛才進來時眼見的蕭條,這家公司現在就不像正在運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