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沛郡之戰戰敗,難道不是殿下安排好的麼?”他當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是他不能讓昭樂否定他。昭樂是要成為天下人的,他不容有失。“寄書之死雖是意外,卻也是個機會……”
“機會?”昭樂微微張開了嘴,皺著眉頭看眼前的魏慈明,覺得他是如此陌生。
魏慈明不願看昭樂錯愕的眼神,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封帶回了他徒兒死訊的戰報上:“卑而驕之的機會!”
城中的雨連綿不斷,像是天神也為這殘酷的人間落淚了一般……
遙遠的楚地因地處內陸,並未受到雨水的洗禮。
楚政處理完國事後,見天色還早,便獨自出了寢宮,兜兜轉轉間來到昔日軟禁長安君,今日關押齊王姜白的那間偏殿。
大概是知道姜白跑不出去,所以姜白的待遇要比長安君好得多,不止沒有鎖鏈,甚至還派了兩個宮人伺候他,完全都不像是在關押一個俘虜。
姜白見楚政進來,只是點一點頭,他沒有必要同他行禮,即便他只是個人質,是個俘虜。但他仍與楚政一樣,是一國之主。
楚政並不介意姜白的無禮,坐到他對面笑道:“你可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你住的這間偏殿?”
姜白笑笑,推了一杯茶過去:“無外乎是藏嬌之類的。”
“不錯。”楚政哈哈大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問:“你可聽說齊吳之戰,齊國戰敗?”
“一時戰敗,並不一定一世戰敗。”
楚政嘆了口氣:“昭樂此刻一定很難過。”
“那又如何?”姜白冷笑著看楚政的臉,他與楚政的約定他還記得。
“你不心疼?”楚政從姜白的臉上得不到答案,只好自顧自地說:“我一想到他會難過,我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姜白想起往日來楚政同他談到昭樂時所說的話,心裡有些好奇楚政想怎麼做。“你想怎麼做?”
楚政答道:“我若說想去封信安慰他,你可信?”
“當局者迷,你若當真做出這等事也不足為奇。”
楚政呵呵一笑,目光中的鋒銳霎時全變作了笑意:“有他親生父親在此提點,我怎會做此傻事?信是要去的,但不是我寫,而是齊王陛下你來寫。”
姜白指指自己:“我?我同他說什麼?告訴他你將我從天牢裡移到高床軟枕的偏殿中麼?”
“要寫什麼隨你,你就權當這是封家書。”楚政頓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消失殆盡,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苦澀:“你隨意說說,什麼都成,我想昭樂看到你的信,知道你還安好,心裡大概會好受些。”
姜白麵對宮人送來的絹帛,淡淡道:“楚王對我兒還真是上心。”
楚政坐在他對面,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
☆、第八章 知天容易逆天難 (2276字)
天正七年夏末,昭樂再一次登上那處城樓,身後的人是王彩御和文知禮。
魏慈明沒有來,他前兩天舊傷復發,鎮日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何九疇來看他的時候曾問過他,是不是因為李寄書的死才會如此,魏慈明沒有回答他,將桌上的龜甲推到他面前:“九疇,今日你給為師卜一卦。”
何九疇拿起魏慈明桌上的那副龜甲,反反覆覆地看了一會兒:“師傅不是常說善卜者不問,今日怎會想起要卜卦了?”
魏慈明道:“為師問問自身有何不可?”
“並無不可。”何九疇拿起龜甲的時候,瞧了魏慈明一眼,淺笑著做到桌邊,臉上浮現出一種教人琢磨不透的沉靜來。
在趙宮的時候,王彩御曾讓何九疇為他卜過一卦,那時候王彩御說:“師兄,你這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實在適合去街邊擺攤算命。”如今,魏慈明在何九疇對面,細心觀察之下,很是認同王彩御的話。
何九疇的這一卦算的很慢,當他把卦辭解出來正要開口告訴魏慈明的時候,聽到了魏慈明的聲音:“原來已是註定之數,方才為師自己卜出的結果與你一樣。”魏慈明何等通透,相同的結果早已讓他明曉一切,看透未來。他將占卜之物攏到自己面前,神色漠然:“九疇,知天容易逆天難呀!”
何九疇搖搖頭,默然無語。
夏末時節的齊都裡,沒有一絲風,昭樂舉起袖子拭去了額上的汗珠,低聲問身旁的王彩御:“大司馬他們到了何處?”
“正在歷陽境內,明日就能到了。”
其實戰報早在前幾天就送回來了,伴著戰報而來的還有和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