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樂點頭:“想到了。”
“兄弟洗耳恭聽。”公子羽往右歪了歪頭,抬手撐住,眼神冷冷。
晉女看不慣他的樣子,扭過頭去不再看他,眼中不經意地流露出對他的鄙視。
她的眼神深深激怒了公子羽,他冷笑著去追逐她的目光,直到見晉女紅了臉,才嗤笑一聲,放棄了對她的追逐。
這個時候,他等待的答案也從昭樂的嘴裡說出來了。
“一個字,等。”
“等?”公子羽坐直身體,將兩肘架在桌上,雙手交叉墊住下巴。“大哥這法子有意思的很。大哥也是帶兵的,想必知道出徵在外,一天需得耗費多少糧草;更該清楚,出征與在國內駐守不同,所分發的軍餉也是不同。等,這個字,怕不是我們能耽擱起的!”
昭樂微笑著與他對視:“不等又如何?兄弟就忍心看著自己的將士如此毫無意義的戰死沙場?我不比你,沒那麼狠的心思。”
公子羽注視著他,見他的笑容其實是有一點兒勉強的,隱隱約約帶著喟嘆的意思。
他終於被昭樂打敗了,他的確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將士毫無意義的赴死。
“那你說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這個字是魏慈明透過王彩御傳達給昭樂的。魏慈明所說的等和昭樂此刻所想的等卻是不同的。
魏慈明要昭樂等的是他下令調來清溪門人,但是昭樂要等卻不是這些遠道而來的幫手。
昭樂道:“我們要等的是一場雨,是入春以來第一場雨!”
“雨?”公子羽不懂得昭樂的意思,皺著眉重複他的話。
“不錯,這正是我們所擁有的天時。只要有了上天的幫助,及時落雨,我們便能夠輕易地擁有人和。那時候,沫城守軍所據的地利也將輕易瓦解。第一場春雨過後,萬物萌生,正是播種的時節。對於百姓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填飽肚子,保有足夠的糧食。若是耽誤了播種便會耽誤收成,這對於百姓來說是很可怕的事情。現今我軍圍城,蘇赫之必定不會開啟城門,必定會耽誤百姓播種,那時候,民心必會有所動搖。”昭樂對於這一點非常有信心,這得益於他多年來同百姓一起務農。“我們便抓住這個時機,對百姓們播種實行一些有益的對策,以得民心。”
公子羽邊聽他說,邊隨著他的話一同思索,認為他所說的很有道理:“那大哥以為該怎麼做才能取信於民得到民心?”
“派人前去洽談,我軍率兵退出農耕範圍,給百姓們一個及時播種的機會。”
公子羽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讓他們出來播種又如何?到時候還不是會被戰馬踩爛?”
昭樂搖搖頭:“不會的,如果我猜想的沒錯,到那個時候,蘇赫之會投降。”
公子羽想到當前形勢,認為等等也無妨,但是對於開城門放百姓出來播種這件事,他有著與昭樂不太相同的想法。
昭樂從梁軍往自己軍中回去的路上,抬頭看了看天,問身邊的文知禮:“你說,天會順應我的意思麼?”
文知禮答:“四時運轉,各有所依。殿下今日所為本是順應天意,上天又怎會不順應呢?”
這一夜,月朗星稀,想來明天不會下雨了……
☆、第三十四章 第一場春雨 (2481字)
隔天午後,天正八年的第一場雨在昭樂的殷殷期盼中轟然落下。這場雨來勢兇,去勢緩,足足下了半日,乾涸了一冬的土地都已被大雨潤透了。
蹲在沫城外的耕地上,昭樂捻起土在手上搓了搓,笑道:“可以播種了。”
晉女微微皺了眉,道:“殿下還懂農耕之事?”
“我在國中每年春秋兩季,都會隨著百姓一起耕種。”
昭樂將手中的土扔回耕地,蹬上馬鐙子正要上馬的時候,一個年輕衛兵徒步奔到他身邊,先是曲膝行了一禮:“殿下!”
“怎麼了?”
“都城傳來訊息,管相病危!”
他的心裡一震,感到手指尖都在這個瞬間變得冰涼,一股酸澀堵在胸腔,想要發散卻又無處發散。他動了動嘴,終是扯平了嘴角,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傳令回去,命醫師竭力救治,許華夫人出宮探視。”
士兵點頭:“是!”
待士兵走後,昭樂仍是繼續先前士兵沒來時的動作,剛抬腿要蹬馬鐙子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抓過韁繩:“我們走回去。”
晉女自然無異議,牽著自己的馬,跟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