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御聽著昭樂的話,後背上滿是冷汗。他是聽文師弟說過殿下已長大了,卻沒想到殿下的心思竟會越來越深,深到他們誰也揣測不出來。
昭樂撐著椅子站起來:“我實在累得很,要先歇下了。你把仲方的頭拿出去吧!還有,挑幾個一直跟著你,嘴嚴實的,給我去找真正殺了仲方的那個人。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要把仲方的屍身給我找回來!唉……他是個好樣的,等找回他的屍身後,也好將他的頭和身體一同合葬,讓他能夠再入輪迴,重新做人。”
北風呼嘯,自楚地吹來。
昭樂合上眼,想到明日便要聯合趙梁兩國大軍共同出兵伐周,他感覺不到預想中的喜悅,只覺得疲累至極,緊緊抱住被子,陷入了沉睡。在睡夢中,他來到了熟悉的天守宮,楚政赤著腳坐在那裡,笑眯眯地對他說:“昭樂,我來了!”
☆、第二十四章 攻佔臨盧 (2236字)
天正八年的上元節,狼煙代替了往年的彩燈在清水燃起,冷森森的刀光似是在充當著往年燦爛的焰火。
沒有元宵,也沒有歡笑,百姓們收拾著周軍過後留下的一地狼藉。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清水郡中的百姓依然可以猜燈謎。
這一回的燈謎懸於城門之上,青色的燈籠降下來,紅色的燈籠升上去。百姓們像是往年猜花燈上的謎語一樣,猜著這輪換著的燈籠是個什麼意思。
坐在房簷下的老人迷濛著一雙眼,目光越過身邊忙碌的人們。
他已經老了,什麼也做不動了,也只能倚老賣老地說上幾句,給年輕的那些解解乏:“你們可知道這青燈籠降下去,紅燈籠升上去是個什麼意思?”當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所有人都在忙活著。他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是要開戰了,不單是燈籠,還有狼煙,都是要開戰的徵兆!”
旁邊忙著搬東西的年輕人說:“張老爹,您快歇會兒吧!這開不開戰,也不是咱們這等小民說得上話的,能保住性命就是大幸了!”
老人無奈地嘆息就這樣傳入了昭樂耳中,他閉上雙眼,周遭陷入了一片只屬於他一個人的靜謐之中。狼煙還在空中飄蕩,刀光還在身邊閃爍,燈籠還在徐徐升高,這一切正如老人所說,是開戰的徵兆。
昭樂走到老人身邊,聲音低沉:“老人家,戰爭很快就會結束。”
老人驚訝地抬起頭,盯著昭樂看了許久,終於難以置信地問道:“您是太子殿下!”
“不,我不是什麼高高在上殿下。”昭樂笑了一下,很優雅的笑。“我與您一樣,只是個在這亂世中謀生存的人。”
老人搖搖頭,大著膽子去握眼前這位少年太子的手,顫聲地叫道:“殿下……”
昭樂沒有躲閃,任由老人握住他的手,他在老人喚了那聲殿下後,反握住老人的手,拍了兩下,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向老人表達了他的決心。
“殿下,您此戰必定大勝而歸!”老人脫口而出的話並不是恭維,而是深深發自內心。
昭樂點頭,放開老人的手離開了這條街道,臨走前輕輕在老人耳邊說道:“勝利的不會是我,而是我們大齊。天下太平之日,便是昭樂放下屠刀之日。”
身邊的年輕人湊過來問老人,方才那個英俊的少年人是誰?
老人對著昭樂離開的方向笑了笑:“那是來拯救我們的菩薩。”
“菩薩?”年輕人順著老人的目光望過去,帶著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後一笑,又去忙手上的活去了。
開戰了。
昭樂親自騎著馬跟在大軍最後壓陣,在他身邊護衛的晉女告訴他,這一回的先鋒名叫匡章。
“匡章?”他覺著這個名字很耳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聽到過了。“除了他還有誰?”
晉女道:“還有王大人和大師兄。”
昭樂想了想,說:“讓他們一個侍郎、一個伯長去做先鋒,怕是有些不妥吧?是誰定下的?”
“雖然不妥,卻也是無可奈何。王大人和大師兄在建安將軍眼裡是殿下您身邊的紅人,自然要給他們安排立功的機會。”晉女笑著指指陣前衝鋒的三路軍。“您瞧,只有中路軍匡章才算是憑著自己本事爭到的這機會。”
昭樂直起身,目光越過重重兵馬,只見硝煙瀰漫,最前面衝鋒的三路齊軍正在竭力攻打周國的沫前郡西方的防禦工事。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王彩御帶著兵馬便殺了過去。東北方向的兩道狼煙在空中徐徐升起,那是趙國王師和梁國大軍出兵的標識。“其餘兩國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