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喚著魏慈明的名字:“慈明?”
“少君。”魏慈明回過神,盯著趙靈宮的眼睛,低聲問道:“你恨我麼?”
趙靈宮心中一凜,強笑著答道:“胡說什麼?我心裡愛你都來不及,又怎會恨你?”
“你若當真愛我,為何從不信我?”魏慈明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刀。“你根本不信我。”
趙靈宮感到自己的手心發潮:“我怎會不信你?”
“少君,你若當真信我,今日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至少,你還有力氣親自上戰場。”魏慈明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逼近趙靈宮。“你不信我,所以你一直不肯真的吃我給你的藥,總是藏在舌下,等我不注意的時候再偷偷吐出來。”
趙靈宮臉上的驚愕,無聲地回答了魏慈明的問題。
魏慈明笑笑:“少君不必驚訝,那藥是我親手製的,自然知道的比別人清楚,想必也是我師兄將此藥的害處告知於你的,對嗎?其實……我給你的藥根本不會上癮,最初我和你說的話,也只是在哄你……”
他向著趙靈宮又踏出了一步,手中匕首綻露鋒芒。
☆、第二十章 人生,並非時刻都需工於心計 (2442字)
天空中密雲堆積,層層厚雲越壓越低,彷彿已到了觸手可及的位置。
昭樂的馬因即將到來的風雪而變得怯懦。
昭樂一邊揮動著手中的刀,一邊在心底暗自後悔為何要騎這匹馬出來。若是騎常念出戰定不會如此。但是常念已經老了,它已經從一匹小馬駒變成了一匹老馬。
他的餘光瞥到了遠處正在與敵軍廝殺的楚政,那一身金甲在烏雲之下也變得黯淡。
這不是他第一次與楚政聯盟,卻是他第一次與楚政並肩作戰。
兩個人在同一個戰場上,向著同一個目標奮勇前進,這難得的機會,讓他感到十分珍貴。
昭樂是在楚政上了戰場之後才從營中出發的。
當他聽說楚政親臨戰場令楚軍士氣大振時,便也起了上戰場的心思,除了想要振奮齊軍士氣外,或多或少還有一些不甘人後的執拗。
因連日來的落雪,鬆軟的土地變硬梆梆的,戰馬踏在上面,聲音變得格外響亮。
昭樂的刀在扎入敵軍心口時卡住了,他運足力氣將其拔出。抽出刀後,他右手虎口處有些發燙。但是,沒有時間給他去檢視自己的手怎麼樣了。
為了活下來,他必須繼續揮刀與敵人戰鬥。
聯軍的隊伍離著趙都的城門越來越近,城門上的弓箭手已經來不及射殺城樓下不斷湧上前的敵人。
這一刻的趙都是孤獨的,它從昔日的鼎盛淪落到今日的衰敗,只經歷的很短的時間。
這短暫的時間裡,它變得支離破碎,而承載著這支離破碎的城池的人是趙王。是他用自己的力量,使百姓臣服,使將士忠誠,讓他們在這最後一刻裡,仍然願意為他而戰。
趙靈宮無法躲開魏慈明突然刺出的匕首,他們之間離得太近了。他抓住魏慈明握著刀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種時候,他本該折斷魏慈明的手腕,可是他不忍心。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魏慈明的右手被趙靈宮包裹在手中,而他自己的手心中包裹著刀柄。食指和拇指因握著匕首的緣故,緊緊的貼在趙靈宮的小腹上。他的手指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從趙靈宮的腹腔中流出來,流到他的手上,然後一滴滴的滴落到地面上。
趙靈宮感覺他全身的力量都在順著魏慈明刺開的那個缺口流失。
在巨大的衝擊下,他完全忘了喊人這回事。
他皺著眉,哀傷地望著魏慈明,艱難地開口:“慈明……”
魏慈明轉過頭,不願面對趙靈宮的雙眼,以及他因疼痛而緊緊皺起的眉頭。這讓他感到難受。就像那些沾在手上的粘膩的鮮血一樣,讓他覺得難受。
“慈明,鬆開手。”趙靈宮的聲音很輕。
魏慈明沒有依從他的話,就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有右手往前探了探,將匕首又扎深了一點。趙靈宮抓著他的手鬆開了,同時,他也鬆開了手。
趙靈宮捂著受了傷的腹部倒在地上,目光始終停留在魏慈明的臉上。
魏慈明避開他的目光,走到門口將那個細作叫進來,低聲吩咐道:“捆起來!”
“大人!為何不殺了他?”
魏慈明瞟了趙靈宮一眼,轉頭面對那細作:“我說過要保他一命,殿下那邊自有我來交代。你按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