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道:“不!我一定要他償命!要他償還嚴家三十多口人命!”
東方靜沉默許久。
小七粉拳緊握,眼中是冰霜般的怨恨。
東方靜嘆口氣,仇恨的滋味,他太熟悉。帶著仇恨的生活,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是折磨。
東方靜憐憫的看著小七,嘆息一聲,道:“七七,想聽故事麼?”
小七迷茫的望向東方靜。
童年無憂的記憶中,有慈母坐在床前,用慈愛的聲音,講著動聽的故事,哄她入眠。
曾經的無憂,曾經的溫馨與慈愛,如今離她好遙遠……
東方靜道:“你知道蝸牛嗎?”
小七點頭,道:“知道,蝸牛揹著一個殼,緩慢的爬行。”
東方靜含笑道:“古老相傳,從前的蝸牛和毛毛蟲一樣,沒有殼的。可是,為什麼我們所見到的蝸牛會有殼呢?”
小七迷惑了,道:“不知道。”
東方靜道:“沒有殼的蝸牛,只是一個軟綿綿的蟲兒,爬行比現在快了不知有多少倍。”
小七捂嘴輕笑,道:“那肯定了,背上一個殼,多了一個負擔,爬得肯定要慢得多了。”
東方靜笑道:“不錯。多了一個殼,肯定爬行起來慢得多了。”
小七捂嘴輕笑,道:“蝸牛為什麼會有個殼?你還沒說呢。”
東方靜道:“因為,蝸牛和所有的蟲兒一樣,有天敵。那就是小鳥。當小鳥肚子餓的時候,就會去找蟲兒吃。蟲兒們想盡辦法躲避鳥兒的捕捉。”
小七道:“小鳥吃蟲兒是天性。蟲兒又哪能躲得了鳥兒的捕捉?”
東方靜道:“蝸牛的祖先很聰明啊。它發現,下雨的時候,躲進屋子裡,雨就不能把自己淋溼。於是,就想,鳥兒來襲時,要是能躲進屋子裡,那就不怕鳥兒了。可是,出門在外,總會遇到鳥兒啊。”
小七點頭,道:“是啊。不管是人還動物,都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的家裡的。”
東方靜道:“於是,蝸牛的祖開始冥思苦想,要想出一個長遠的辦法。”
小七皺眉,道:“這辦法,肯定不容易。”
東方靜呵呵笑道:“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也不難。很多時候,很多想不通的問題,總能因為偶然感觸而得到解決。”
小七道:“那蝸牛的祖先是怎樣解決問題的?”
東方靜道:“這就要從蝸牛的祖先在海邊散步時,看到烏龜說起。他走到海邊,看到背上揹著殼行走的烏龜,蝸牛的祖先腦中靈光乍現,拍手笑道:原來,把屋子背在背上,無論到哪都帶著,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能躲進屋子裡,那樣即能避雨,也能躲避危險。”
小七捂著嘴笑道:“這個辦法,可真夠笨的,揹著屋子到處行走,豈不是太費力氣了。”
東方靜呵呵笑道:“可不是嘛,可是,當時蝸牛們一致覺得這個辦法實在太妙了!於是,每隻蝸牛都鑽進了殼子裡,千年萬年不肯將殼子脫下。久而久之,蝸牛殼與它的身子沾在了一起,再也脫不下來了。”
小七嘆道:“這代價也太大了。”
東方靜點頭,道:“嗯,這代價真的好大!七七,你我揹著仇恨的殼子,豈非與蝸牛一樣?”
小七猛然醒悟,東方靜講這個故事,是在告訴她,仇恨就像蝸牛的殼,是一種負擔。
冷笑一聲道:“可是,很多人明知道這個代價很大,還是心甘情願的揹著這個殼子!”
小七握緊了拳頭。
東方靜嘆口氣,不再多說。
疲憊的眸子望向車窗外,窗外,道旁的樹丫上,仍有碎雪銀花。
務家的村夫農婦們,已經開始準備新的勞作。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期盼著勤勞的耕作能讓他們擺脫貧困,能讓家中老少吃上一碗飽飯。
家的負擔,正是他們的蝸殼。
世間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責任和負擔。每一個人,都揹負著一個隱形的蝸殼。
江小浪也有一個殼,一個令他傷痕累累的殼。
諾大一個清楓苑,顯得異常的冷清。清楓院內的雜役奴僕已被遣退,朱珠的葬身之處,已經找到。江小浪替她立了一個墳,幕碑寫上龍子俊之妻,墳前空酒罈子扔了一個又一個。
清楓院的藏酒,全給他搬了出來。
他的身體情況根本就不能喝酒,每喝下一口酒,腸肚裡都是火辣辣的疼。
那些大大小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