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王淳卻不知道承啟曾經暗暗動過這許多腦筋,他日復一日的做著自己的工作。夜裡裹著綢緞的女子最近一段時間很少出現,這個發現讓王淳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樂,但承啟出來的時間也少了,只有在天氣特別好的日子,陽光不那麼刺眼的時間裡,承啟才會走出來,喂喂水池裡的錦鯉,或是在石桌前擺一局殘棋,然後皺著眉毛將那局棋一步一步走完。王淳喜歡看承啟手持黑子思考的樣子,承啟會不自覺的輕輕搓動棋子,似乎在想落在哪一個點上更合適,陽光照在持有棋子的手上總是特別好看,是骨肉停勻晶瑩剔透的美。王淳覺得坐在石桌前下棋的承啟就像一幅畫,而他就是那賞畫的人。
承啟從拿起棋子那一刻,就注意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了。他不願打草驚蛇,一邊皺眉做出思考的樣子,一邊仔細尋找目光投來的方向。他很快便發現王淳那幾乎是毫不掩飾的視線。這個新來的侍衛在想什麼?承啟不由皺眉,那目光並不是他常遇到的觀察和打量,與其說是敵意,倒不如說是欣賞……
欣賞?承啟突然抬頭,正對上王淳的視線,王淳一呆,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被發現了。王淳心裡十分慌亂,不由得面紅耳赤,剛才只顧出神,卻被人抓了個正著…
四周卻仍舊一片平和。
王淳慢慢抬起頭,承啟悠然自得的坐在石桌前,兩指間夾著一枚棋子,在那裡思索著桌上的殘局。
他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王淳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在承啟眼裡。王淳忘了,他站崗的地方旁邊正是養有錦鯉的池塘,石桌與這裡離得並不遠,承啟可以透過水中的倒影將王淳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因此承啟才會特特的坐在石桌前,故意擺上一局棋,故意思索,無非是藉機察看這個新侍衛來此的目的。
承啟心中啞然失笑,以為他是什麼蕭妃派來的刺客,原來卻只是一個不懂掩飾的傻瓜,哪裡會有刺客在別人對上視線時就立刻心虛的低下頭?甚至……承啟又瞥了一眼王淳,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更何況,從他的目光裡,並沒有感覺到敵意。
想到此節,承啟站起身來,旁邊伺候的小太監連忙要走過來收棋子,被承啟止住。他故意慢慢朝王淳的方向走去,卻在快走到時腳下拐了個彎,站在了池邊。
錦鯉被人喂慣了,瞥見人影便都聚了過來,他的腳下便有了一片緋紅。承啟從小太監手中拿過一些魚食,一點一點灑在水池裡,錦鯉搖著尾巴爭搶,拍出一片片水花,承啟看了一會兒才撣了撣手回屋去了。
王淳這才放鬆下來。剛才承啟過來的時候,他的心隨著承啟的腳步提到了嗓子眼,誰想到承啟只是要餵魚,王淳看看池中那些還不肯散去的紅鯉魚,心想他站在那裡,魚聚在他腳下的模樣也真好看啊。
10、10。直是荊軻一片心 。。。
近一個月過去了,慶寧宮裡平靜如常。
文宗的身體卻日漸衰弱,由炎熱到秋涼,天氣的變化並沒有緩解這位皇帝的病情,反而讓他在每一次劇烈的咳嗽後倍感痛苦,清肺止咳的方子沒少開,卻始終不見有什麼成效。現如今,後宮、朝堂、百姓議論的最多的就是皇上的病。
觀望、等待、焦慮……各種各樣的情緒被各種目的的人藏在心裡,向皇后率先減了後宮三年用度,為文宗祈福;蕭妃去了大相國寺,要在那裡吃齋靜修七七四十九日,願以身代,求佛祖為文宗消災解厄;年僅14歲的慶國公承康在佛祖面前許下心願,願親自手抄一百本《金剛經》散發民間……
文宗此時已經不再上早朝,他一向懶於朝政,如今倒正可順應天命休養身子。承啟每日在崇政殿、御書房與慶寧宮之間來回奔走,代文宗處理日益紛亂的國事,一時間忙的不可開交。
朝廷的公卿們此時似乎已默許了承啟的儲君身份。中書省每日都會將政事堂議好的摺子用小楷寫成簡要的文札送至御書房,承啟看過後再一一念給文宗。文宗有意讓承啟涉政,許多重要的札子他總要聽承啟的看法和處理方略。承啟應對機敏,讓文宗大為放心。
王淳的生活節奏卻沒有因為承啟涉政而產生一絲一毫的變化,他仍舊每日在後殿站崗執勤。如今的承啟再次成為眾人眼中的香餑餑,每日請求拜太子殿下的人不勝列舉。王淳看在眼裡忍不住便要感慨人情冷暖,為了一個看似光明的前途,即使前方形勢依舊不那麼明朗,仍有大把大把的人削尖腦袋般往前湧。
後殿執勤的仍舊是他們六個人,沒有增減。諸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