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自己懷裡用力也不是,不用力也不是。淑壽被他抱起,不由得咯咯大笑,一對小眼睛真幽黑得寶石似的,可愛之極,卻還不老實,掙扎著去夠王淳右側一個盤花架子上擺放的佛手柑。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公主是看中了那個佛手柑,可惜身量不足,便想出這麼個法子,倒難為她這個一歲多的孩子了。
見女兒如此聰明,承啟自覺面上十分有光,連忙取了佛手柑遞到淑壽手裡,看著這丫頭咯咯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將她從王淳懷裡接了過來,在那吹彈得破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方才笑道:“原來是要這個玩意,這個卻吃不得。”
淑壽抱著勝利品玩得不亦樂乎,她畢竟年紀還小,小孩子原本便覺多,平日裡這個時間正在自己宮中睡午覺,今日卻被內侍帶到福寧宮來一頓折騰,早就有些乏了,又經過這麼一鬧騰,更覺睏倦。加上剛剛得了佛手柑正是心滿意足,哪裡還顧得上皇帝爹爹還沒和她玩夠?也不管爹爹教訓,頭一歪,在承啟懷裡呼呼的直接睡過去了,手裡兀自抓著她的寶貝。
承啟見女兒如此不給面子,也是無法。忙招呼內侍帶淑壽去側室休息,自己還頗有些意猶未盡,向王淳道:“剛才可看仔細了?眼睛是不是很像我?”
王淳想起那雙烏溜溜的雙眸,黑得好似一雙寶石,不覺一笑:“是。”
原來他是惦記著昨天的話,特意把淑壽弄來讓王淳再看上一看的。
聽到這個答案承啟才算心滿意足,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冊子文卷,懶洋洋的向後一仰,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盯上了身旁的侍衛:“她這麼一鬧,真把人鬧乏了。”
王淳很想說你自找的,又想說明明是你鬧騰人家,終於忍住了沒開口,順著他的話往下接:“那怎麼辦?”
“頭痛哩……”
那便揉吧。
又摸到了太陽穴,又是沿著穴位往下輕輕用力。承啟躺在王淳的掌中,閉著眼睛優哉遊哉,滿臉都是說不盡的愜意。
兩人誰也沒說話,時光好似一晃回到了許久以前,在那個年少輕狂的時候,這個兩人之間獨有的暗示結束後,便是一個抱著另一個到床上去,然後一起度過的一個有時曖昧有時坦蕩有時風流的夜晚。王淳的心突然跳的有些快,承啟在想什麼,他發現自己一年前猜不透,一年後依然猜不透。
微風吹過,那個人睫毛微動,呼吸均勻,似是睡著了。
真的睡著了嗎?
王淳輕輕親了下他的嘴唇,沒有絲毫回應,看來是真的睡著了,他鬆了一口氣,將他抱在懷裡,輕輕朝床榻走去。
將懷裡的皇帝放在床榻上,王淳為他蓋好被子,又仔細看了下那張熟睡的臉,才又悄悄離去。
心裡還是喜歡他。
填的滿滿的,再放不下第二個人,即使這個人有那麼多不好,其餘人有那麼多好,王淳很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喜歡著李承啟。
卻不想抱他。
這亦是另一種古怪的情緒。自從文宗大行,蕭妃自縊、承康遇刺後,承啟在王淳的心裡一發冷血無情。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承啟都有足夠的理由把自己撇的乾淨,為了天下為了家國他都是各種不得已,這些大義凜然的話王淳說不出來,卻不能妨礙他按照自己的標準去判斷。還有鄴郡君……想到那個面容模糊的女子,想到鄴郡君難產離去時,淚流滿面的端睿公主,王淳的心不由一緊,他愛的人身上有太多其它人用生命留下的印記,無視這些,將這個人攬到自己懷裡佔有他,他王淳這輩子都做不到。
屋外的侍衛想著自己的心事,屋裡的皇帝也慢慢睜開了眼。
居然算錯了嗎?承啟不由皺緊了眉頭,除了那個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他所有預想的後續都沒有按照他的劇本走下去。是這男人太隱忍了嗎?承啟很快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王淳再次入宮已經近一個月了,這段時間以來二人再無絲毫肌膚之親,這在承啟幾乎是不可想象的,王淳雖不是一個隨時在發春的男人,但這麼長的時間,尤其是今日,氣氛好情緒好暗示足夠,他居然就那麼離開了!
承啟突然覺得有些慌,他知道的太清楚,王淳的忠心不用金錢不用權勢,靠的就是一份愛,可現在呢?難道這份愛沒有了?承啟感到有些迷茫,為什麼就沒了?我一直沒有變,難道變的是王淳嗎?……
“王淳!王淳!”
這個念頭一起來,承啟什麼都顧不得了,也顧不得自己還在裝睡,連忙高呼這侍衛的名字。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
王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