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還佈置有晌的苓蕪園，以及，這裡。

紫文宇出神地幽幽昂首望向門坊上的木牌，刻有「醉塵院」的字樣。

醉塵院。

這裡不僅僅是名字相仿，甚至連擺設都佈置得和從前一模一樣。

紫文宇沒有自覺地揚起抹淡淡的笑容，踏在蜿蜒的小徑，凝望著小徑旁，隨風搖曳的金黃柳樹，在寂寂夜色裡彷佛糝上了金粉，一時間，如畫之光景讓紫文宇捨不得移開目光。

三年了，離莫塵消失已經又過去了三年。

蜷縮著身子，紫文宇靜靜坐在石階上。

這三年裡，燕告訴了他很多事，包括紫文令對他的執著、紫文華對紫文令的執著、魑魅對汶軒的執著，還有莫塵，對他的執著。

原來紫文令為了牽絆住他，不惜利用了莫塵，將他和莫塵變得軟弱，只是為了可以讓他和莫塵之間的系絆可以更加牢固。

而紫文華之所以會起兵造反，只是因為怕紫文令會耽溺於莫塵的美麗而誤了國家大事，所以犧牲他自己和莫塵同歸於盡。

至於魑魅為何執著於汶軒，只是因為汶軒的專一執著，很像一個人。

『像一個人？是像誰？』他這麼問道。

只記得那時燕笑得別有一番深意。

『一個少年，純真無比的少年，總是一心一意地想著他最最敬愛的兄長……』

一直到那時候他才恍然大悟，才終於明白莫塵那份很是彆扭而另類的溫柔。

不想和自己有太深的情感，不想和自己太過於親膩，是因為莫塵知道，總有一天，紫文令會再找上他，所以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關係……

「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才選擇跟我走的嗎？」

紫文宇打趣笑道，然而淚水卻早一步滑落臉頰。

「所以才故意用魑魅的身分接近我……是這樣嗎？」

「既然如此，那時候你有多喜歡汶軒，是不是就代表了……你有多喜歡我？」

紫文宇很想要堆起笑容，可是越掉越兇的淚水一點也不留情面。

「我就是這麼笨，你不說的話……我什麼都不懂……」

「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

紫文宇終究是忍不住哽咽，無聲地哭泣。

直到淚水乾了，他倚著房門，默默凝望著無際的幽鈍之中，很安靜散發著柔和銀光的月兒。

不自覺又想起了十三年前，和莫塵相處的場景。

紫文宇失笑道：「請問……是『莫非紅塵』嗎？」

好像又回到那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一個勁兒的為了想探查紫文令和莫塵之間的關係，很是大膽地丟擲了問句。

「你是誰？」

紫文宇還記得他第一次聽見莫塵的聲音，都還沒見到本尊，就臉紅心跳得不能自己。那雅潔若雪，甘靈若梅，清澈之幽泉便這麼流入耳中，只是這次，彷佛多了點熱度，更藏了絲笑意。

紫文宇不禁一愣，旋即又開口接話。

「我是宇，你……就是『莫非紅塵』吧？」

膽戰心驚，紫文宇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要炸開似地，每一秒鐘都好像有十年那麼漫長，只聽見門後再度傳來了回答：「有事嗎？」

話還沒出口，才乾涸的淚水又再度潰堤。

忍住顫音，紫文宇艱澀地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我以後……可以每天……都來和你說說話嗎？」

微聲的嘆息，猶如和煦暖風，輕柔地拂過紫文宇的面頰。

紫文宇於是笑了，只記得那個如夢境般的夜晚，模糊的視線中，陣陣金波不停，而天邊的那輪明月，依舊靜靜、靜靜的，灑落柔和銀光。

還有，耳邊的溫柔呢喃。

「笨蛋。」

【全文完】

作家的話：

終於完結了……這部琉拖了六年的小說囧（你還真敢說啊你）

同時，說來慚愧，這也是琉第一部完結的長篇小說呢＠～＠

真的是一篇很不成熟的作品啊（嘆）

有預計要翻修，但不知會修到何年何月，所以琉暫時不會動這裡的文章，除非有修到一個程度了＠＠！

對於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沒有拋棄《那夜，那月》這孩子的各位讀者大人們，琉在此要奉上十二萬分的謝意～～

非常感謝你們，真的。

至於接下來嘛，暫時沒什麼計畫（搔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