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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臉上有溫熱的感覺,伸手抹了一把,看著那滿手血色,心中惘然無言。

正如沈醉所說,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可卻殺了這許多,甚至在殺人的時候,他亦是不曾感到什麼不忍的情緒。

只是如今塵埃落定,回望當初,他卻是真的怕了,連著一條臂膀,也不知是否是方才用力過猛,如今連抬起的力氣也沒有。

旁邊有一人影微動,他有些愣神地看去,卻是有一騎士還未死絕。

祁薄陽走至他面前,握匕的手卻如何也無法抬起。

他之前從未殺人,方才血氣上頭,一時神智被蒙,如今思緒清明,讓他去殺一個無能反抗的人,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的。

那人的大半面目不清,可看著年紀也不算大,若非遇到他,還能活上很久很久。

“你心軟了,下不了手了?”

祁薄陽悚然一驚,卻發覺身後有一人半環住他的腰,手緊緊覆於他的右手之上。

他的右手中,握著的便是卻邪。

“沈叔叔……我……”他訥訥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醉也不語,只彎下他腰,握住其手,將卻邪向前遞去。

黑衣騎士看著那愈來愈接近的利器,面色煞白一片,眼角餘光瞥見身死的其他同伴,動彈不了的身子都開始微微發顫。

眼見著那卻邪離喉口一寸都不到的距離,祁薄陽終於忍不住大聲叫道:“沈醉!”

自二人相遇起,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對方,卻是在這個敏感時機。

沈醉在他身後低笑一聲,聽著甚至心情十分之好。

他雖然不在意,祁薄陽卻是十分不自在,連著近來不怎麼形於外的情緒也抑制不住臉上的窘迫。

“其實你喚我名字,我心裡十分開心。當初你爹不是讓你喚我沈哥哥嗎,這兩個稱呼你任選其一,我都歡喜得很。”沈醉話中帶笑。

話鋒一轉:“可這人,你必須親手殺了。”

祁薄陽咬唇不知該如何應對。

第九章:萬仞凌天光

“我之前與你說過,若你將來想與醒挽真一戰,這不過是個開始。”

“醒挽真看著氣質平和,實則殺人盈野。你會對他留情,他可不會同樣對你,如今地上這人亦是同理。”

祁薄陽手中的卻邪停在半空,再未向前一步,言道:“這些道理我都懂得,可還是……”

沈醉說:“在我眼中,人和荒獸其實並無多大分別。你能殺死荒獸,飲其血啖其肉,可為何無法對人動手呢?”

祁薄陽皺眉,大聲駁斥:“如何能一樣!他是人,活生生的人!”不知為何,對於沈醉話中對於人命的淡薄,他本心裡就覺得無法接受。

沈醉不語,五指插入他的指間,覆在他的手背上,少年甩了甩手,根本無法擺脫,而沈醉就這麼握著他的手向前緩緩推動。之前沈醉從未對他動過手,祁薄陽便是旁觀他與醒挽真一戰,也未曾有過什麼特別深刻的感受,此時他才真正明白了沈醉到底有多強。天下第一……從來不是狂言。

眼見卻邪與對方喉口不過咫尺,祁薄陽身子發僵,雖想要推拒,卻無能為力。

“你看,其實取一人性命是件極容易的事情,只要能踏出第一步,其後之事不過順理成章,再無攔阻。”

沈醉說這話的時候,手指抽出,在對方手上一推,少年身子向前一傾,卻邪已經深深刺入黑衣騎士的喉口,騎士雙眼睜大,鮮血噴湧而出,片刻間已沒了氣息。

這個人是真的死在他手裡的。之前殺了那麼多人,可對於祁薄陽而言,遠沒有此時震撼人心。他只覺手中全無力氣,卻邪直直落了地。

他跪在雪地之上,四顧心茫然。

沈醉直起身子,看著似乎神智有些渙散的少年,淡然道:“其實你現在並不覺得怎麼難受,不是嗎?”

即使不想承認,但祁薄陽卻知道對方說的一點不差。

當那人死了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即使腦子各種思緒混雜,但在秘法之下,根本掀不起什麼波瀾。

眼看那人身死,他想——不過如此。

死的又不是他,與他又有何干系?而如今那人都死了,人一死前塵往事便是一朝散盡,誰……又會與他辯駁?

沈醉向前走了兩步,傾身合了那人雙目:“雖然聽著不好聽,但人總有一死,不過早晚而已。你若不想自己早死,便要殺了那些想要害你的人。”

“如此,你才能活得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