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又道,“公子,莫非容情說得不對?”
公子挑筆點墨,拿過新的摺子來批閱,道,“端是論相貌,容情說得不假。”
容情眉眼一喜,卻又聽到公子道,“不過容情,汝當要知道,一個人的美不在於相貌,而是在於心……心美才是永恆的美,相貌之美不過是曇花一現罷!”
容情挑著細細白眉,扭頭望向遠處倚在桃花樹下的人,喃喃道,“即使公子這樣說,但不能否認站在桃花裡的六爻上神確是比桃花還讓人賞心悅目……”
公子失笑,在嫋嫋煙氣中,停筆點了一下容情的額,微啟朱唇,輕輕道,“你心性不定,日後若是吾不在了,汝該怎辦?”
容情心驚,大聲駁道,“胡說,公子乃朱雀後裔八上神之一,又豈會不在呢?”
一時沉寂。
見公子面容略顯陰翳,容情自知出言不敬,以下犯上,不安的扯了扯公子的衣袖,神色發白,眼中已隱約有了水霧,道,“容情知錯,請公子責罰,請公子別不要容情……容情以後再也不敢了……”
公子見他又可憐又委屈的模樣,淡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去苦無涯面壁思過一月。”
容情聞言鬆了口大氣,隨即又怯怯的問道,“公子還會不會不要容情了?”
公子嘆了口氣,眉宇染上了憂心,若是自己作出了那樣的選擇,容情又該如何?
隔了片刻,公子才揚起一點淡淡的笑道:“容情,吾什麼也沒有說,汝便能滋生無數想象,吾甚是佩服。”
容情長舒一口氣,眉開眼笑的道,“公子,容情這便去苦無涯思過。”說罷,一溜煙跑出了書閣。
公子收起了笑,望著那道藍色輕盈的身影搖頭,受罰還表現得那麼高興的怕也只有容情了。十分憂傷的又是一嘆,幽幽望向桃花樹下那抹豔紅,心間悲哀無法消停,想把這種苦吐掉卻又吐不掉,空留一口苦澀。
沉璧啊沉璧……怎能對他動情?
和風輕吹,帶著熱浪。
睜開眸子,一片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落日將雲染成悽絕的豔紅,在晨風輕輕吹送下,漸漸飄散了。
沉璧睜著迷茫的雙眸呆然,那是夢嗎?那種掙扎著要放棄,卻又渴望的悲哀,深刻的從胸口傳來,桃花樹下的那個等候著得人,還有深怕被遺棄的藍衣少年……那麼熟識……
晚霞的餘光很燦眼,恍惚著,有種不真實感,彷彿似是要消失一樣,驚懼的深出手來,抓到空白,什麼要消失?自己又想抓住什麼?睫毛一顫一顫,無語的看著手心,心裡突然就生出了尖銳的痛來。
“大師,你在幹什麼?”一道青影忽然從樹上躍下來,悄無聲息的連一片樹葉也沒有驚動。
沉璧露出驚色,微愣,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原來是尉遲公子。”
聽到和尚叫出自己的姓,倒是輪到尉遲輕楞住了。不解他是怎知自己姓甚的。
像是解答尉遲輕的疑問般,沉璧輕聲道,“在暗殿上,宮主曾叫過尉遲公子的名諱。”
尉遲輕恍然大悟的笑了,蹲下身,睜大黢黑的眼,道,“大師,你道是個奇怪的人。”
沉璧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道,“尉遲公子,何出此言?”
“依正常的人來說,被迷昏了,醒來第一句應是,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第二句是,我與你有何深仇大恨,為何要捉我……這樣才對,可是大師你呢,在霧裡古寺不僅不懼怕,還威脅本大……本公子我,要知道,我只要輕輕一揚,大師你就會人頭落地,屍首分家……”尉遲輕用黑劍指著和尚出言恐嚇他,想看他露出大驚失色的模樣,卻不料看到的是一雙冷靜,清澈,看穿自己的眼。
“尉遲公子若要殺了我,輕而易舉,又何必告訴我呢?”沉璧雙眸凝住他,淡然道。
尉遲輕怔愣,麵皮泛紅,突然覺得自己似孩子一樣幼稚而無聊,掩飾尷尬的蹦起身,定了心神,持劍懷抱雙手,按宮主吩咐的說道,“大師,宮主說,他不強人所難,所以,你走吧。愛做和尚,愛做道士都隨便,只是,日後不能再出現在他面前,有他的地方,你不能去,他要去的地方,若你在,你必須走。懂了嗎?”
沉璧怔住,臉色慢慢發白,呆呆的看著尉遲輕。
還愁著以後不知如何面對他……現下卻是永遠也不能見到他了嚒?
不覺得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什麼滋味,他如此深愛著自己,自己卻對他沒有愛,這樣是最好不過的了。
閉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