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外守夜有些打盹的瑾之聞此驚世駭俗地一陣慘呼,幾乎被駭的跳了起來,忙衝進殿內。
床榻上是已經坐起的子翊,冷汗將褻衣幾乎全部打溼。他雙手環抱,似乎還想緊緊抱住什麼,可懷中空無一物。
瑾之知曉內情,小心翼翼靠近,跪坐在一旁,喚,“子翊?”
子翊看是他,不由苦笑,“瑾之……”
瑾之見他笑容苦澀難明,但神志卻是清明,不由鬆了一口氣,打趣道,“我還以為是我的藥出了問題。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要被天帝剝皮抽筋了!
子翊也笑道,“若你的藥真有問題,害得我將死未死,不用等父皇出手,我直接先滅了你。”
雖然神情悲痛沮喪,卻仍能和瑾之一如往常地玩笑,想來也應該無所大礙了吧。
瑾之反覆吐了吐氣,道,“你還是好好再躺下歇息,方才嚇死我了。”
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一派天真,絲毫不知內情的模樣。
子翊果然上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
眸中已無往日的渾濁和純淨,逐漸變得清明而幽深。
瑾之心裡一痛,當下知曉和子翊三百年相處下來的平淡純淨一段時光終於宣告落幕。
那種單純的笑容,怕是再難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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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天帝尚有四子。
唯有末子卿,名為皇子,實為凡間女子為帝所生。天后介懷,素來不喜。
四皇子卿眉間生來一抹赤砂痕,面若好女,竟有和其母無二的容貌。動若靈狐,靜如芙蕖。天賦異稟,聰慧無雙。天帝視為明珠寵之。
時聞天界三皇子翊和四皇子卿相戀,不慎被天后察覺。
此事一出,三界皆驚。
兩人被強行灌下冥湖之水,卻未能忘卻彼此。
震怒下的天后生生逼著四皇子卿吐出仙丹,挖去一半仙骨,將損了大半的元神打入輪迴,九世歷劫,洗清所有前塵記憶。
三皇子翊悲傷欲狂,屆時大皇子寒提出強行封印其記憶,永生永世愛而不得,被三皇子翊恨而念之。
說到底,還是子寒當初一句話,生生折損去了子翊為子卿缺去一半的靈魂。由此害得兩人生生世世,再也不能如以前那般相愛相守,生生世世,讓子翊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歷經九世輪迴,最終忘卻一切記憶,連碎片也尋覓不得。
瑾之想,不能讓子寒把子翊衝破封印的事告訴天后,否則子翊也被打入輪迴,兩人間曾經海誓山盟的相戀,就只能是天界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了。
不過子寒素來性格詭異,難以揣測。如今子翊恢復記憶斷然會與他決裂,子寒也大可不必再偽裝著把戲演下去。
所以,當瑾之把這些話說給子寒聽的時候,子寒的冷笑也依舊在他的意料之中。
子寒道,“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瑾之仰首道,“天界大皇子,子寒。”
子寒冷笑,“我為什麼要幫子翊?”
瑾之道,“他是你三弟,你是他大哥。”
子寒一頓,又冷笑,“那你又算什麼?”
瑾之也頓了頓,笑道,“我,凌瑾之,不過是個小小的地仙。但我是三皇子的門客,是他知己,是他暫時的護衛。這些身份,夠不夠?”
子寒哂道,“伶牙俐齒。”
瑾之笑,“多謝謬讚。”
兩人這麼針鋒相對,誰也不落下風。
半晌,子寒又道,“你讓我不要透漏訊息給天后,我可以答應。可你,有什麼報酬給我?”
瑾之思索,開口,“把我自己給你!”
子寒一怔,忽然大笑,道,“你可知把你給我,是什麼意思?”
瑾之轉著眼睛,怒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殿下宮中幫忙打理花草玉枝。殿下想到哪裡去了?!”白皙的臉頰驀然一紅,居然眼角也開始燒紅起來。
子寒笑意未盡,忽然殿內進來一人,正是流歌。
子寒柔聲道,“怎麼了?”
流歌笑道,“有隻懶貓才睡醒,方才調皮竟然跳到了屋頂上偷聽似的,見我就一溜煙跑了。殿下下次見了它,一定要好好罰它一頓!”
子寒笑道,“的確該罰。”
瞥向瑾之若有所思的神情,眼神漸暗。
瑾之卻是一笑,行禮道,“方才殿下答應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