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繁完全失去耐心,吼道,“你到底讓不讓開?”
瑾之斷喝,“不讓!”
說罷眼前便一陣刺眼的光芒,對方竟已出手,十成十的氣力。
瑾之忙舉劍吃力撥開,不料下一招已然出手,招招極快,凌厲狠辣,正中要害,驚得背後流歌尖叫。
瑾之聞此皺眉,女人的尖叫不知是恐懼還是擔心,刺入心頭依舊心煩。
分心間不慎捱了一招,背上被子繁兵刃上散發出的戾氣狠狠劃出一道口子,幾乎貫穿了整個背部,殷紅的血頓時湧了出來。
瑾之在地上轉身坐起,痛得咬牙切齒,流歌上來扶他,依舊被他護在身後。
子繁冷笑,“這種時候還記得憐香惜玉?我今天就剔了你的仙骨,把你扔進凡間的窯子,讓你好好被人憐惜、好好被人疼!讓你看好了,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素聞二皇子繁性情暴戾殘忍,瑾之依舊被嚇得怔了一下,轉而冷笑,“二殿下作出如此有失身份的舉動,不用大皇子機關算盡,儲君之戰就已是兵敗如山倒!我凌瑾之毀則毀矣,只是不知二殿下賠上一個帝位,此舉究竟是值不值得?”
子繁被這一席話驚到,權衡利弊,終是冷笑,“果真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或許,我該先拔了你所有的牙,或者縫上你這張嘴,讓你再也沒法說出這麼氣人的話。”
瑾之回敬,“彼此彼此。瑾之手上功夫不如二殿下,逞逞口舌之快罷了。二殿下若真不怕,大可直接動手。反正大殿下今日把我從三殿下那裡討了來打算與他論道這珍品玉枝,等不到我,二殿下就準備自己去跟大殿下交代吧!”
子繁咬牙,“你威脅我?”
瑾之道,“不敢。”
子繁打量瑾之半晌,再看看他身後一臉淚痕的流歌,終於長嘆一聲,帶著滿腔怒氣拂袖而去。
瑾之鬆了一口長氣,徹底倒在地上。
流歌急忙上前推他,“你怎麼樣?”
瑾之哀嘆,“別動我!”
果然,流歌停止動作,怔怔地看著那猙獰的傷口不停湧出鮮血,手足無措。
瑾之的意識有些渙散,勉強抬手抓住流歌的衣袖,道,“快去叫人……”
話音剛落,便被人從前一把抱起,跌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裡。
瑾之僵硬,低頭只能看見那人的背,轉頭就是白皙修長的脖頸。
“流歌,去拿藥。”
是子寒。
瑾之鬆了口氣,任由對方將自己再度抱回寢宮。
即便到了塌上,子寒也依舊沒有鬆手的意思。將懷中的身子漸漸擺正,在瑾之有些不甘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去解染血的衣帶。
於是上半身被剝乾淨的瑾之又再度迴歸子寒的懷抱,長髮被攏成一把別在身前,背後的猙獰的傷口直接落在子寒的視線中。
子寒拿著沾了水的布巾擦拭著瑾之傷口附近的血汙,直到背上的肌膚恢復原本的白皙光澤。
瑾之鬆了口氣,整個過程子寒都小心翼翼,毫無差池。
“啊!啊啊啊!”
鬆了一口氣的後果就是,片刻後瑾之終於哀嚎出聲。
“痛啊!痛!”瑾之抽氣,疼的秀美的五官盡數扭曲。
子寒瞥他一眼,輕柔地在瑾之尾椎的傷口一撮,懷中的身體變得更加僵硬,連呼吸都快停了一般。只能無助地靠在他懷裡不住抽氣,語不成調。
子寒道,“知道疼,就別叫得那麼難聽!我聽著煩。”
瑾之看他,終於忍無可忍地一口咬在他肩上。
剩下纏繃帶的環節無比順利,再沒有橫生波折。
沉默間子寒道,“知道厲害了?”
瑾之道,“什麼厲害?”
子寒冷笑,“叫你膽敢挑戰皇族威嚴,你得罪誰不行非去招惹子繁。幸虧你這張氣死人的嘴,不然你就等著被他挫骨揚灰吧。”
瑾之怒,“那也叫皇族威嚴?天帝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再說了他動的是你的女人,我幫你救你的女人,你居然還責備我!”轉而又道,“你明明都看見了。如果真出了事,你不幫我?”
子寒果斷道,“不幫。”
瑾之氣結,傷口又裂,齜牙咧嘴。
子寒看著懷中氣急敗壞的小地仙,彎了彎唇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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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三月,春花遍野。
江南煙雨,纏綿繾綣。
一把油紙傘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