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收拾好一切,杜娘又將楚如悔回來時所穿白衣青衿的一套漢人衣服拿出來放到包袱裡,楚如悔見狀,上前就把衣服扯了出來。

“如悔不是叫乳母把這衣服扔了嗎?怎麼還在?”一時心急,語氣有點不穩。

杜娘慈祥地看著如悔,將衣服接了過來,又疊好放回包袱裡。

“乳母不知道你和大虞皇帝發生過什麼,只是他畢竟容了你在大虞四年,還陪你開心,待你如兄弟一般,可見他對你是真心的。如兒不要忘了,他可是皇帝,一個皇帝能為臣子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不是一般的信任了。如兒聰明,自然明白乳母的意思,乳母一輩子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有個好的歸宿。”

楚如悔明白杜孃的意思,卻又不知該怎麼說自己絕不會回大虞。於是只接過塞了漢服的包袱,微笑著和她告別,臨行又叮囑了一遍,讓她多加小心。

出了東宮,路過一個焚燒垃圾的場所,楚如悔將白衣青衿從包袱裡拿出來,一揚手丟了進去,然後頭也不回地向集合的地點走去。

熊熊燃燒的火,瞬間吞噬了雪白的布料。

當楚如悔帶著高延和符離援軍趕到前線的時候,虞武帝已經把孤竹大軍逼到了夏丘郡。也就是說,即使離最近的國界線也已經超過了四百公里,如果按南北直線距離算則是六百公里都不止。

楚如悔一路勞頓,不暇休息,一下了馬就直奔中軍大帳。詢問了諸副將現狀和敵人的情況後,立即下令鳴金收兵,堅守不動,然後叫人去找老亭長過來,順便帶上地形圖和舊朝的佈防圖,到城門高臺來見。

聽見楚如悔如此命令的高延一臉不屑:“你要的地形圖郡守不是已經乖乖送來了?找個半老不死的漢人過來幹嘛?”

楚如悔沒空理他,一邊詳細地交待各副將所行事宜,一邊迅速地換好大將軍的鎧甲,戴好佩劍,收拾了一些必備的東西,才轉過身來對他解釋:“新朝地圖太過粗糙,舊朝的地形圖和佈防圖乃是漢人花費幾百年的功夫做成的,無論山川水系都標記得一清二楚,更便於使用。”

然後就從他身邊迅速走過,出了大帳,向城門高臺走去。

夏丘郡城門高臺。

此刻,一個雄姿英華的身影正靜靜地眺望著面前的平原和遠處起伏的河山。他一身鎧甲映得日光鱗鱗如金,腰間佩戴的寶劍雖不出鞘卻也寒光懾人,一臉沉著果敢神清氣淡,彷彿就算泰山崩裂於前也不會動搖半分。

這個人,就是孤竹太子高子客,也是孤竹新任大將軍楚如悔。

“大王子,此乃古戰場也,常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年老的亭長從一旁被人攙扶而出,禮數週全地一拜,顯示出他良好的儒家修養。

“這是大王子所要的佈防圖和地形圖。”亭長雙手顫抖地呈上帛書。

楚如悔一手接過帛書,一手將年老的亭長攙扶起來:“子客無意勞煩亭長,只是怕有不懂之處,還請亭長不吝賜教。”

“大王子謙虛了,老朽不敢造次。”老亭長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手帕不住地咳嗽。

叫人趕緊扶老亭長坐下,楚如悔展開圖紙,比對著眼前的古戰場,心中變換著萬千種陣勢兵法。

蕭雲朔,終於輪到我和你決戰了!

兩股強有力的巨風相互擠壓著席捲而過,彷彿在預示著天下最強的兩個男子之間的生死決鬥!

與此同時,大虞駐軍的中軍帳中,虞武帝已經獲知孤竹換了楚如悔作主將的密報。

密不透風的厚帳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劉霸賢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陛下他不想跟公子打。這倒不是因為公子的兵法出神入化自己怕打不過他,說實話要是輸給鍾儀公子,任何人都不會感到丟臉——恰恰相反,要是有人說一定能贏他,那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劉霸賢不想跟公子打的真正理由是:自己可是公子一手提拔上來的啊!誰能狠心跟自己的大恩人真刀真槍地動手呢?如果沒有公子當年把他親手操練的乞活軍交給自己,自己現在說不定還在巷子裡跟人偷雞呢!面對這個改變自己命運的神一樣的人,誰能動得了手啊!

劉霸賢抬頭看看站在對面的王武才,顯然王武才也在被同樣的問題折磨著,兩隻腳蹈來蹈去,煩躁得不得了。他又掃了掃陛下身邊的劉禹將軍向他求助,結果不出意料,收到的也是同樣的答案。

劉霸賢正在心裡糾結之際,卻聽見虞武帝自己出聲問了一句:“如果要跟如悔打,諸位將軍誰有把握可以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