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反被契丹打敗,死傷無數。安祿山也中了流矢,僅存的數十人從山路慌慌張張的逃走,前是山路陷阱,後是契丹追兵,正當安祿山以為這次自己馬失前蹄要喪身在此之際,是安慶緒率兵將他從困境中救了出來,連夜返回平盧,才算是撿回了這條性命。
正是因為此事,安祿山對這個向來低調的兒子也不禁刮目相看,並且轉而器重起來,他向來知人善用。
儘管此舉引起大兒子安慶宗等人的不滿,但安祿山心裡很清楚,真正有本事的人,還是安慶緒!
他夠狠,尤其是對敵人,心狠手辣得連安祿山都為之咋舌。
而外界對安慶緒的評價,安祿山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子莫若父,儘管幾乎所有和安慶緒接觸過的人,都讚揚他為人敦厚溫和,優雅斯文,但安慶緒那些奇怪的癖好,安祿山哪裡會不知道?
所以,每次見到安慶緒,見到他低眉順眼甚至羞澀的樣子,安祿山都會覺得,自己現在這樣的器重他,甚至把最關鍵、最隱密的事情都交給他做,當真合適嗎?
可是,不讓安慶緒去做,又讓誰去呢?
安慶宗雖然是老大,卻是個庸碌無為之人,扶不起的劉阿斗,除了嫉賢妒能做些小手腳,什麼都不會,而那般機密的事情,要是交給他,豈不是壞了大事?
所以,儘管摸不透這個兒子的心思,安祿山還是撐起肥碩的身子,對安慶緒道:「范陽那邊的東西,可來了?」
「已經到了。」安慶緒還是那一副溫順恭敬的神態,回答:「下午的時候送來緋紫袍三百件、魚袋三千,傍晚的時候又送來緋紫袍一百件。」
「恩……」安祿山聽了,摸摸下巴點了下頭,表情不是很滿意,「還不夠,叫他們加緊做。」
「慶緒明白。」
父子倆在房內商量事情,而房外屋簷下,藏身橫樑上的哥舒碧早已聽得瞠目結舌。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緋紫袍?魚袋?
安祿山居然在私造緋紫袍和魚袋!?
要知道這兩樣東西是大唐朝廷官員服色等級的區別,三品以上才準穿紫袍,而魚袋則是官員的身份等級象徵,向來都是朝廷專門督促製造,而安祿山竟然在私造緋紫袍和魚袋,那可是謀逆之罪啊!
難道說……他真的想造反?
哥舒碧越聽越是心驚。
安家父子不光是在私造緋紫袍和魚袋,而且還從同羅、奚、契丹的降兵中精選了八千餘精壯剽悍之士,暗地裡招兵買馬,其心如何,昭然若揭!
哥舒碧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為了給拓跋燕報仇潛入安府,居然會讓他知道這樣的一個驚天訊息!
也許是因為太過震驚之下,他一時大意,忘記了隱藏好自己的身影,手在橫樑上一滑,發出聲響來。
聲音並不大,但哥舒碧還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屏息聽了許久,房內並無異樣,他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聲利箭破空之聲直奔他而來!
哥舒碧暗叫不好,同時身子往後一仰,一個鷂子翻身就避開了那箭,雙足剛落地,房門已經大開,安慶緒率先衝了出來。
安祿山行伍出身,向來有在房內擺設刀槍弓箭的喜好,就在剛才,一聽到聲響,安慶緒反應奇快,想也不想就挽弓朝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一箭射去。
安家兩父子所商量之事,洩露出去就是殺頭大罪,就算玄宗再怎麼恩寵安祿山,只怕也難逃此劫!
安慶緒心知這是生死存亡之際,絕對不能讓那偷聽的人活著離開,當下搭箭上弦,「錚」的一聲,利箭就直奔哥舒碧要害而去。
哥舒碧哪裡不知如今情況危險至極,早在翻身躍下橫樑的時候已經把短劍緊緊握在手中。聽見風聲勁響,那箭已經到了自己面門前,避無可避之下,一咬牙,短劍往前一揮,硬生生的擋住了安慶緒一箭。
「鏘」的一聲,長箭被從中劈成兩半,而那一箭之力也讓哥舒碧同時退後好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體,不禁心裡大驚。
想不到安慶緒看起來斯文秀氣,甚至有些文弱,武功居然這麼好!
這時候,護院的家丁也趕了過來,火把迅速的往這個方向聚集,喧鬧聲頓時打破夜的寧靜。
哥舒碧知道此時自己若是再下想法子脫身的話,等一下護院家丁趕到把自己團團圍住,那可就插翅都難飛了!當下短劍一挽,劍光在黑夜裡劃出一條長長的銀色光芒,足下一蹬,整個人就撲向安慶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