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覺著他這話簡直問得可笑:“哪兒有那麼容易。他這眼裡的毒,還是……”他話說了一半兒,卻突然頓住了,片刻之後才說,“這毒反覆了好幾次呢,哪兒是那麼好解的?”
趙靈哦了一聲,這才想起他:“你跟教主說了麼?你要告假半月的事兒?”
曹真的神情突然有些古怪,可趙靈卻不曾留意,只是問說:“你是有甚麼要緊之事,非要在此時暫離?教主這邊怕是離不了人吧。教主說的那位妙手石香,我倒是尋著了,也把你寫的方子拿給他看了,他說……”
曹真聽說他尋到了,眼底放出亮光來,說:“他怎說?”
趙靈也不知是好是壞,就說:“他看了好久,最後只說,或許還是有法子,只是要仔細的想想,他還說他過一陣兒趕過來。”曹真聽他說到這裡,便有些失望,道:“當初逼毒,也是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教主定要如此,他也無法。若是換了我,只怕也是逼至雙眼。”
趙靈聽他的意思,竟然是不好醫治了,心下一沉,便說:“怎會?沈夢不是都告訴你了麼?那毒是如何配的?”
曹真慌了,四下看去,見並無人在,才鬆了口氣,低聲的喝止他道:“你胡說甚麼!小心被教主聽見了!”
趙靈一時不解,說:“怎麼?他知道的啊,難道費清不曾說與他知道?當初從教中去京裡前,不是沈夢把那毒是如何配的,都一一寫在紙上,給了費清麼?”
曹真呆了一下,連連附和,說:“是是,教主怕是早已知道了的。”
趙靈感嘆一番,才又說道,“當初那紙方子,我這次也拿去給妙手石香看了,他說若只是如此,倒不是極難解,就怕是加了甚麼非同一般的毒引……”
曹真好笑起來,說:“倒好像你極懂似的,搖頭晃腦,大夫一般。”說到這裡,正色道,“我這一去,少則半月,多則月餘,你在這裡好好守著教主,不要引他去想過往之事,也不要拿教中之事攪擾他,教他好好的靜養,知道麼?房後的田中都種著藥草,我吩咐了人照料,這你不必管。”
趙靈苦著臉說:“這事兒喊我來……,怎麼沒別人一同來?我又不懂醫術,劍術連教主一半兒也不如,若是真有甚麼,怕我一個護不住教主。”
曹真跺了一下腳,將漂淨的藥袋子狠狠的擰了擰,才說,“喊你來又不是要你伺候教主!他每日起居用藥都有人的,你怕甚麼?你以前在教中怎麼討教主歡心的?喊你來就是讓他高興的,別惹他心煩!”
趙靈摸了摸下巴,突然很是心虛,他以前在教裡討何燕常的歡心,無非的送美人罷了……
他看著曹真,突然好奇起來,說:“你去哪兒?也沒聽說你平日裡有甚麼相好的,怎麼還一去去這麼久?幾個月前你不也告假了麼,是去見你那心上人麼?”
曹真的神色有些惱火,又有些狼狽,卻極快的掩飾了,飛快的說道:“沒甚麼,有個舊友許久不見了,他如今病重,我去見他一見。”
趙靈聽他這樣說,便點頭贊同道,“那是該去看,教主也明白的,只是早去早回。”
《梁間燕》二
曹真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不由得啼笑皆非,把藥袋子晾曬在了籬笆上,帶著他在院子裡又走了一圈,細細的吩咐了一遭。
趙靈隨他走了一圈,竟也過了半個多時辰,就說:“這屋子看著不大,倒也佔了些地兒。”
曹真說:“自然是不比教中了。”又去房裡點了點藥包,吩咐了藥僮幾句,便去取了行囊,又去後院牽馬,同他說:“你就在這裡等教主回來,我先行一步,趕路去了。”
趙靈有點兒驚訝,不由得扯住他的馬頭,問說:“這麼急,不等教主回來?”曹真略顯焦急,說:“早去早回,教主體諒得!”
趙靈不知上一次是怎樣一個情形,不過他在教中之時,曾聽費清抱怨過,說教主如今不是教主了,曹真就沒那麼恭敬了,讓他照料教主,居然跑去外面不知做了甚麼,遊蕩了數十日才回來。又說教主太過寬容,居然連問也不問過一聲。
趙靈心裡隱隱的覺著哪裡不對,只是不由得他細究,曹真便已揚鞭驅馬,奔騰而去了。
直到日落時分,何燕常才十分悠閒的從山裡回來,肩上揹著個布袋,倒有些好笑。趙靈在院裡等他回來,急得團團轉,若不是曉得這人的性子,只怕都要急死過去了。此時終於等到他回來,簡直是大喜過望,高聲喊道,“教主,教主!”
何燕常聽到他的喊聲,便笑了起來,隨手自布袋中掏出一個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