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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他想殺了何燕常。

在他踏入這草廬之中,看到黃諶那赤裸後背上諸多曖昧的痕跡時,他就想殺了這兩人。在他鬆開手後,見何燕常朝黃諶走去,如夢一般,他也想殺了這人。他被這股混亂的殺意弄得心血沸騰,幾乎不能自已。他想將這人按倒在地,一劍刺入這人的心口,看看他的神情,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樣不在意,是不是真的這樣無情無意?看看他的傷口裡到底有沒有血,若是有,那鮮血到底是什麼顏色,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殷紅刺目,溫熱黏膩?

可他又想要把何燕常緊緊的摟在懷裡,誰也不讓,誰也不給,哪怕這個人化作了屍骨,他也想要把這人緊緊的摟在懷裡,讓這個人只能看到自己,只能被自己擁抱,只能被自己的目光肆意的輕薄。

可他眼下,卻什麼都不敢想,也什麼都不能想。

他疾馳而去,還是繞了遠路,把何燕常交給了一戶山民手中,給那夫妻兩人金銀珠寶,同他說:“若是我三月不歸,你們便把這人完好無傷的交至此處,那時必有重賞。”

那兩人驚疑不定的看他,他才又緩緩的說道:“若是我按時歸來了,不見他的蹤跡,便要你兩個的性命。”

那兩人先是見了金珠寶玉,只覺得眼都花了,又被他拔出劍來恐嚇,看那劍光閃閃,不免膽顫心驚,自然是無有不應,無有不肯的。

只是將要分別之時,他看著何燕常,竟然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自知此去多難,只怕從此生死兩隔。可他心裡,卻只是想親一親何燕常,想聽這個人彷佛從前一般,柔聲的哄他幾句,想看這個人似笑非笑的看他。

他只想要那些支鱗片爪的時光,沒有之前的屈辱,沒有之後的背叛,只彷佛指縫中漏出的幾線日光,溫暖而慵懶,讓人想要沉醉。

這個念頭讓他懼怕,讓他顫抖,讓他想要退卻,想要轉身逃走,又或者抓著眼前這個人一同毀滅。

可他半步也不捨得退後。

他即將就要走上一條絕路,此刻,他只想放縱片刻。

他一言不發的走上前去,有些粗暴,又有些絕望的親住了何燕常微涼的唇。

他在心裡默默的發誓:若是我不死,何燕常,我就回來找你。

二十五 下 A

他離去之後,獨身一人,日夜賓士,一路趕去京城,住了幾日,都籌備整齊了,這才換了一身長衫,拿了帖子去拜門。

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終於有人手持名帖,喚他入內。

他微微的笑,抖了抖衣角,這才朝前走去。

他雖是江湖中人,朝堂之事,卻也有耳聞。幼帝不能主政,慶王代帝執政,權傾天下,自然非同凡響,不知為何,卻在江湖上追索這樣一把斷刀?這刀中必然有什麼玄機,只是他如今還不知曉罷了。

王府極深極大,他隻身入內,猶如魚沉深海,鳥入長空,每走一步,都覺得沉重無比,每看一眼,都覺著危機四伏。

來人引他朝裡府裡走去,過了廳前,卻又不停,領他繞過屏風,朝堂後走去。

沈夢也不遲疑,便隨著上去了。等他走過幾重門去,看著高處掛著一塊黑漆金字的大匾,上面方方正正的議事堂三個字。

沈夢略一遲疑,便站住了,眼角的餘光一掠,見階下左右兩邊都站立著帶刀的侍衛。他看他們各個都垂首低眉,一副俯首帖耳的樣子,心中不免冷笑。這一個個的,一看便知都是江湖中人,卻在這裡與人做看門狗。

沈夢的名帖上寫得明白,他是因刀而來,只是進來之時,卻也無人搜過他的身,一個個見他,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十分的有禮。沈夢心裡倒有些驚詫,想,若是先禮後兵,總比上來就動武的好。

不然,他便是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這朝堂之上,與那江湖之中,倒都有些異曲同工的妙處,便是身在其中,都要好些面子。

引他入堂的那人朝他招手,示意他走入堂中,沈夢心中苦笑,想,他堂堂一個王爺,若是這樣算計我一個無名之輩,也防備太過,便索性踏入議事堂中。

他等了片刻,便看到有人自外掀起簾子來,只是卻無人出聲恭迎。沈夢心裡不知他的來頭,也不敢貿然相喚,只是低頭相迎。

來人一身錦服,腳踏一雙金線靴,靴底雪也似的白,在他面前站住了,問道:“是你求見慶王?”

沈夢這才抬起頭來,見這人年紀倒不大,卻暗暗吃了一驚。慶王年歲已老,此人必然不是慶王,心中便有些焦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