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一句不中聽的話。
平常是沒人對我說一些不中聽的話的,因為我太討人喜歡了。我完全遺傳了母親的美麗,然後人又極其聰明,嘴甜得很,誰個會不喜歡?只有那個我所謂的父親死了我沒任何表情時閣裡的眾位娘才怪我哪能這麼漠不關心呢!好歹你爹爹不僅送了一座山莊給你,還將一座取之不盡的銀礦給了你,現在他死了,你多少得有點表示吧?然後母親便說我是因為從小就沒和他在一起過所以沒有什麼哀痛也是正常的啊!
我感謝母親為我做的辯護,不過母親如果知道那人是被我用摧心掌一掌殺死的話,她一定不會再這麼幫我辯護了吧?殺死了天子,這世上只怕也只有我一人吧?不過也說不一定,她要是知道了事情的一切真相,肯定、萬分之萬地還是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所以,我不怕。
只是,從此,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再也愛不了任何人了。
從母親那兒,我知道了愛情只不過是裹著甜言蜜語外衣、夾著海誓山盟的虛幻罷了,到頭來,只留下薄倖;在師父身上,我看到了什麼?只不過是自己的愛人都可以聯合起來置他於死地這樣的慘事罷了;於我自己,如果說我本來還沒絕望的話,在一個父親對親生兒子都可以那樣後,我還能對這個世界再抱最後一絲幻想嗎?
於是,我不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誰可以信呢?
所以,請不要怪我無情。
你能指望一個無心的人怎麼來情?
──這是我還沒有從被他那樣後的陰影中走出來時成天在大腦中想的,而我,確實,也一直以為自己是恨他恨得入骨的,因為他雖是我名義上的父親,但他除了把我的人生攪得個翻天覆地外,什麼也沒給予過我。
然而,可悲的是,隨著他被我殺死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我對那件事的恐懼慢慢地平息後,更重要的是隨著我慢慢地瞭解了什麼是情事後,我竟然將他從我腦海中的醜惡記憶裡慢慢地美化了起來,有時,想起他了,甚至會不由自主地偷偷溜進皇宮,去看那個跟他長得極為相似的當今天子趙珩。
我當時想著,我肯定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被父親寵愛過,所以才重又記起了他對我的千萬種好處來了吧?畢竟,那人在未做那事前,對我,是那樣的溺愛著的。
然而,事情的真相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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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十二年後,當我頭一次在大白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宮中活動時,我居然,還能從桂姨的乾女兒手中收到他寫給我的信!
事隔十二年,他對我,還是這麼陰魂不散地糾纏著!
我不知道自己在收到那人信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那種百般滋味交雜在一起的心情根本讓我說不清楚自己當時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拿了信便趕緊回到我的臥室拆開來看。
才開啟,便見一纏著淡紅色風乾花瓣疊成心形的東西掉了下來。那個物件,應該就是他寫給我的信了吧!雖然……我不得不承認,弄成那種樣子,實在是出乎我的想像。
我小心剝掉纏在外面的花瓣,正要開啟信,這才發現那些個一小朵一小朵淡紅色的花瓣,竟然是……菟絲花!
剛才因為它們太小,再加上我的注意力是放在信上,所以沒去注意,這時,由於它們將信裹得那麼地嚴實我不得不弄掉它們這才看清楚那是些什麼花兒!那些花兒,那些個菟絲花……霎時,我為自己有某種猜測而感到心中“砰砰”亂跳了起來。
我不再去看它們,也許是不想看,抑或是因為心中猜到了那是什麼意思所以不敢看,總而言之,我將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信上。
我開啟那封心形的信。
只信的稱呼,便讓我的臉一陣陣地滾燙了起來。──我從未收過此類信,當然更不可能聽到對我如此肉麻的稱呼。
那信的開頭,如是寫道:“永生永世最愛的辰辰:”,在冒號前面,用括號註明了這樣的一句話:“情愛的愛。”
(標點符號傳入中國是在近代的事,不過,某生這是架空歷史,我也就懶得去探討標點符號有沒有的問題了。──某生注)
我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咚咚咚”的,渾身發燙,連氣息都重了起來,卻又奇怪地哆嗦著,連帶地,讓那封握在手中的信都顫了個不停,根本無法再繼續看下去。
我努力地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接著往下看那信。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說明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所以你看了信要是罵我是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