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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平溪崖沒明白。
——洛筠秋個不入流的人,理解他什麼?
罷了,見蕭雲兮不再解釋,便又問:“今天陪我回王府還是我留下來陪你?”
“你留下來。”
“哦?為什麼?”
沒理由。
所以蕭雲兮編個理由:“我睡慣我的床。”反正就是。。。。。。想留在家裡。
平溪崖也不同他爭,想了想他醉酒那夜鬧著床不舒服非要從迎春閣回來睡,還真相信了這個原因。
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人家迎春閣的老鴇子會做生意,床鋪都是極舒適的,他也能嫌棄鬧騰,這樣一位小少爺,怎麼吃得半點苦?
平溪崖嘆口氣:罷了罷了,那就永遠也不讓你吃苦。。。。。。
“你嘆什麼氣?”
這人被問得一愣,瞧他眼細耳明,又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笑道:“我嘆氣,是因為覺得你沒吃過苦,都是被你的哥哥們寵大的。”
“誰說我沒吃過苦?”蕭雲兮不服氣,他道,“你知不知道本少爺年紀甚小的時候就吃過不少苦頭?”
“練功?習字?”
“哼,比這厲害多了,本少爺十年前可是孤零零地被困在山洞裡過!平溪崖你都不知道,當時我同哥哥們走散了,天又黑,也不敢叫喊呼人,就那麼在山洞裡困了一夜,第二日才被找著。。。。。。可黑了,很可怕的,還沒東西吃。。。。。。”
這人原本還頗有一絲炫耀過往經歷的意味,講起來眉飛色舞,細長的眼尾一挑一挑的,瞧得平溪崖心子發暖。
然而話到後頭,就像是憶起了真的可怕的往事,一時不慎,情緒便突湧襲來,蕭雲兮講著講著,眸光便暗下去,連同那雙漂亮眉毛也擰作一團。
平溪崖胸口微跳,覺著他話語裡的十年前,這才想到,身為墨月教的少主會經歷這般事情,難道不就是因為那一次的剿魔之事嗎?
教主與奉月仙,甚至是其他教眾,都因計遭伏,那麼當年的幾個小娃娃,除了自己逃亡躲藏,還有什麼辦法。
眼前這個人,一定是真的在山洞裡擔驚受怕了一整晚。
平溪崖心疼,把他抱緊一些,心間起了些仇恨。
——那些傷害他的人,死便死了,活著的,這次也定不放過。
“你煩死了。。。。。。都怪你說我吃不得苦,我才會想起這件事情。”
“是我不好,那你怎樣才變高興?”
蕭雲兮思索片刻,想不出來法子,反而相當理直氣壯:“應當是你來想,你惹我不高興的,你想辦法哄高興才對,怎麼能是我去想?”
“。。。。。。”
平溪崖佩服得五體投地。
覺得他不講理是一碼事,但必須得哄那又是另一碼事了。於是努力地想了想,試探著問:
“那我帶你去找好吃的?”
“飽著。”
“帶你去聽戲?”
“沒興趣。”
“唱歌給你聽?”
蕭雲兮頓了頓,有那麼點動心。
“那這樣好了,你買好吃的帶我去聽戲玩一天,然後晚上回來的時候唱歌哄我睡覺。”
“。。。。。。”
平溪崖深吸一口氣。
蕭雲兮委屈:“你不樂意?”
“樂意之極。。。。。。小祖宗,都聽你的。”
真是神清氣爽,蕭雲兮星眸彎彎地領著人出府去。
京城裡的戲班子不少,可他其實從未去過。一個人去太過乏味,哥哥們也都沒這個喜好。所以方才說沒興趣,那也只是假話罷了。吃香看戲聽這人唱歌,他都有的是心情。
蕭雲兮哼起了小調調,得意又歡喜。
平溪崖有些無奈,又有些道不明白的暢快,只得笑一聲作罷。
身邊人還在愉快地期待:“平溪崖,你帶我去聽什麼戲?”
“你想聽什麼?”
他精神甚好,回道:“我以前聽人說,京裡有個班子在唱一出叫什麼‘傷別離’的戲,講的是兩個人很早以前就認識,可後來分開了,然後。。。。。。然後再遇著的時候,一個人就不記得另一個人了。。。。。。後來。。。。。。我也不知道了,你帶我去聽那個!”
平溪崖有些怔忡,扭頭看了看他。
以前看過這出戏,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直至今日聽他從口裡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