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愛卿。”那人說。
楚忘低低應一聲,轉身離開。
那人下馬,拉住楚忘:“昨兒晚上,聽說你醉得厲害?”
楚忘無奈,應道:“不記得了。”
蕭定襄亦馳馬走過來,溫聲催促:“皇兄,不是要巡營麼?”
帝王笑應一聲,卻兀自對楚忘問道:“朕欲與北魏和談,卿意下如何?”
楚忘看著他們兩人,面無表情地回答:“挺好的。”
“可朕上回差點全滅了北魏使團,他們恐怕不願和談。”
楚忘興致缺缺:“說的也是。”
“所以這和談使者,是一個關鍵。”
楚忘眼中有極深的光芒閃過,終於正眼看了蕭修北:“關我什麼事?”
帝王抬手,輕撫駿馬鬃毛:“楚愛卿願不願意當此重任?”
楚忘臉色一變,蒼白無比,蕭修北卻大笑道:“朕開個玩笑,愛卿莫要當真!九弟,我們一起去看看於延河。”
說罷躍至馬背,與蕭定襄一同馳馬而去。
馬蹄濺起塵土,鋪了楚忘一臉。
楚忘心想,他要再留在這裡就是龜兒子。
回去整整包袱就滾蛋。
楚忘怒氣衝衝地一路衝回營帳,折騰半晌,卻發現自己全部身家其實只有本淫/書。
連僅有的銀子也全賄賂給那個小女孩了。
不過大丈夫,四肢齊全,還會在半路上餓死不成?
青鋒那小子,胳膊肘朝外拐,等自己回到了盛京,非讓小忠戳碎他的蛋!
等回了盛京,跟老爹一齊整理整理家當,搬到南方去住,然後一輩子……一輩子都不見那個混蛋了!
他倒騰好一陣,終於兩袖空空走出來。
這裡也沒什麼值得眷戀的人,拂袖而去,最是爽快。
楚忘這樣想著,卻是往妓營方向走去。
不過他楚忘最是念舊記恩,臨走得向一個人告辭。
熟門熟路地走到那個帳篷前,楚忘確定裡頭沒有其他男人,方才走了進去。
女孩正在縫衣服,一針一針,很是粗糙。
看到楚忘,十分驚喜地喚道:“哥哥!”
楚忘扭捏地走過去:“啊,上次多謝你幫忙。”
女孩連忙擺手:“不用謝!驛站寄信最簡單了!我還在撫冥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楚忘咳了一聲:“上次給你的錢還夠用不?”
女孩點頭:“夠用呢!”
“還有多不?”
女孩一愣,很不確定:“還……還有。”
楚忘搓著手訕笑:“能不能……能不能先借哥哥點?”
女孩向後警戒地一縮身子,果斷拒絕:“不成!”
楚忘頗是傷心:“哎……助人為樂嘛。”
女孩眼裡含了水:“哥哥真小氣!送出去的東西還要要回來。”
楚忘尷尬一笑:“不是要回來……是交易。對,交易!”
他摸摸索索,從袖中掏出一本書:“你可能不識字,可這書上全是畫兒,簡單易懂。要不……你買我這書?”
女孩懷疑地拿過那本書,嘟囔:“都這麼舊了……”
然後翻過一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猛地臉紅。
然後啪地合上書,抬眼看著楚忘,很是嚴肅地伸出一根手指:“一兩。”
“你讓我一路上吃草啊,十兩成不?”
女孩搖頭,板著臉:“一兩銀子可以換整整一吊錢啊,一千文的錢足夠你從撫冥走到盛京了。”
楚忘抽了抽嘴角:“你行,成交。”
他懷揣著一兩錢,心情沉重地走到帳外。
塞外江風很是猛烈,吹得他心中憂傷。
他走著走著,卻見江邊有一人一騎,煢煢而行。
楚忘定睛一看,忙不迭地扭頭,往相反方向走去。
身後有噠噠的馬蹄聲響起,那人追了上來。
“楚忘。”那人喚。
楚忘裝作沒聽見,低著頭使勁趕路。
蕭修北勒馬,駿馬幾個碎步,一個轉身,阻在楚忘面前。
楚忘抬頭怒道:“你幹什麼?!”
對方一笑:“朕一個人散散心,你又在這裡幹什麼?”
“不陪你的好弟弟,擋人的道做什麼?!”
蕭修北下了馬,狹長的眼冷若寒潭,卻是含著笑:“你這是吃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