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也沒叫出聲,便人頭落地。
楚忘走到第二人面前:“人皆惜命,況且我答應了他——”
他再一劍下去,鮮血四起。
楚忘走到第三人面前:“要長命百歲!”
再一劍。
第四個人。
“那麼——我便瘋吧!”
血紅的火光下,血紅的劍。
楚忘浴著血,戾氣重重,殺氣四溢。
染血鳳眸,微微斜挑,菲薄唇角,似笑非笑。
他說一句,便殺一個人,再說一句,再殺一個人。
一步一殺,一句一命。
直駭得眾人噤聲,現場死寂,
眼見一十三個,已殺了十二個。
他走到最後一個人面前。
那個使臣已嚇得渾身綿軟,若不是身後士兵提著他,早已癱軟在地,
楚忘站在他面前,垂下眼看著他。
手中的鸞鉤劍尖微顫,似飲了血亢奮不已。
鮮血順著血槽緩緩躺下,滴在地上,成了一窪。
那個使臣喃喃說著:“陛下饒命……饒命……”
然後身下有水漬緩緩滲出,流了一地。
竟是嚇尿了。
楚忘嫌惡地看著他,緩緩開了口:“孤——”
那個使臣立馬殺豬似得嚎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沒做啊!我認識定國候,你小時候——你小時候我還抱過——”
楚忘一腳踹了過去,厲喝:“閉嘴!”
那人蜷縮在地上,滾了一地的血,一地的尿:“不要殺我,不殺我我就閉嘴,閉嘴……”
楚忘斜睥著他:“孤不殺你。”
那人果真閉了嘴,使勁磕頭。
“回去告訴那對兄弟,和談,可以。不過孤要一個人,親自來和談。”
那人抖著唇,看也不敢看楚忘,結巴著問:“誰……誰誰?
楚忘微微俯□,輕聲道:“蕭修北。”
“是是……是。”
“十日之後,北魏邊城蘄州。如若不至,孤便帶北魏大軍,在盛京見他。”
“遵……遵遵命。”
“順便告訴他,那天晚上,摘月宮的兩個人,一個是北魏先帝,一個是大梁東萊王。”
楚忘直起身,稍稍舒展了眉,似乎心情很好,“滾吧。”
那人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39和談
侍從們迅速將那些屍體拖下去;持了清水;開始清掃地面。
此時天邊有晨光緩緩從東方滲出,像有火紅的劍;一劍劈開了漆黑的蒼穹。
哦;可不就像鸞鉤。
楚忘收劍入鞘,緩緩轉身。
他的臉上蒙了層溫柔的晨光,像是情深脈脈的淚暈;使他看起來柔和不少,甚至眉眼之間;給人以含情的錯覺。
小忠縮在殿門口,哆嗦著唇;褲襠溼漉漉的,竟也是嚇尿了。
楚忘皺眉看著他,輕斥:“沒出息。”
小忠忽然大哭起來:“你是誰?你還我家少爺!你把少爺還給我!”
他哭著,一把向楚忘撲去,然後又想起他殺人不眨眼的模樣,立馬止住去勢,孬種地跪在楚忘腳邊,不敢碰他一下:“嗚嗚,你是誰……你把少爺還給……還給我……”
楚忘眉頭皺得愈發深,看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是我,你的少爺……你別再哭了。”
小忠仍舊是滿臉鼻涕眼淚,聞言終於稍稍定了神:“我剛才忘了問,少爺,我們姓拓跋了,那老爺怎麼辦?”
楚忘低笑一聲,往殿裡走去:“人各有歸途,他去找他的妻兒了。”
“什……什麼意思?”
“便是這個意思。”
楚忘走進思政殿,大殿肅穆,有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其間。
他似乎躊躇了下,方緩緩走入後殿。
正殿為北魏帝王處理政事的場所,而後殿之中,備有床榻,權當是宵衣旰食的帝王臨時寢宮。
後殿中,已有藥味瀰漫開來,數個太醫圍作一起,正喁喁私語著,見到楚忘到來,紛紛跪下,三呼萬歲。
楚忘示意免禮,一步一步往大殿深處走去。
宮殿盡頭,是一個床榻,床榻之上,無聲無息地躺著一個人。
楚忘走到床前,終於鼓起勇氣,垂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