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楚忘勾起笑,“上次您不是說,有人左手碰我,便砍左手;右手碰我,便砍右手麼?你看看我的臉,可被人狠狠碰過了。”
他說這話時,臉上一片雲淡風輕,但掩在袖袍中的手顫抖不已,於是狠狠攥住。
帝王斂眉,神色深沉,然後緩緩開口問道:“是哪隻手?”
楚忘整個拳頭都顫抖了,咬著牙逼出兩字字:“右手。”
帝王點頭,沉聲道:“砍了。”
身後的侍衛立即上前,按住那容嬪,強行將她壓制在地上。
女孩花容失色,哭叫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是他先無禮於我,我只是一時怒極啊。陛下!”
帝王側頭,懶懶瞟了她一眼:“自然是饒你性命,不過右手而已。”
他話音未落,侍衛便已抽劍而出。
鏘然一聲,劍光如雪。
楚忘側過臉不敢再看,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容嬪的尖叫聲響起,然後漸漸低下去,轉成啜泣。
“好了。”帝王從內侍手裡接過一條明黃色的綢帕,擦了擦楚忘鮮血淋漓的半張臉,“你來找朕,究竟何事?若沒什麼事情,這般亂跑,也要受罰的。”
“我……我……”楚忘逡巡著眼,終於咬牙道,“上次你給我的那藥膏,挺好用的,我想再討一點。”
“哦,”皇帝臉上現出點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是李總管給朕的。”
說罷側身喚道:“李能。”
“奴才在。”
“帶楚世子去取些藥膏來,還有,楚忘,你胡鬧至此,朕禁你三天足。三天裡,不許出未央宮半步。”說罷,甩袖而去。
眾人再次下跪,恭送聖駕。
李能帶著點頗含深意笑容,曖昧地看著楚忘:“公子是要……專門塗哪兒的藥膏?”
楚忘此時還看著皇帝的背影,聞言也沒過腦子,立刻答道:“哦,屁股。”
此時眾人還沒有離散,聽了這話,臉上立刻詭異起來。
楚忘猛地回過神來,趕忙去看自家表妹。
但見婉貴人眸中尚含著淚水,看也不看他,在侍女攙扶下低頭匆匆欲走。
他大急,連忙解釋,大聲喊著,指望表妹能聽見:“不是擦我的屁股!是擦別人屁股!我從不擦屁股!額,也不是……就是……屁股受傷流血啦,需要點藥膏,促進痊癒……額,也不對……就是——”
“好好,公子,奴才知道了。”李能忍著笑,一臉理解,滿眼曖昧,“奴才立馬取了藥膏給公子。”
沒過多久,沉甸甸的五盒藥膏放在了楚忘手上。
楚忘哭喪著臉,小林子亦哭喪著臉,兩人懷中捧著藥膏,往未央宮走去。
錯藥
終於到了未央宮,小林子一把將懷中的三盒藥膏都堆到楚忘手上:“公子,容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求求您別再害我了!陛下又罰了我的俸祿,現在才四月中旬,可直到中秋,奴才都收不到俸銀了!”
說罷悲憤地哼唧一聲,一甩拂塵,轉身而去。
楚忘捧著一大堆藥膏,心中默默地想,那狗皇帝如此殘暴,怎生只罰他的俸祿……莫非……裡頭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
他心裡腹誹,但還是頗為擔心小忠,於是趕忙往後殿走去。
未央宮後殿,有著一排平屋,是給奴才住的。楚忘輕車熟路,走進了小忠的房間。
腳剛剛跨進,那虛弱地呻/吟聲便潮水便湧來,忽高忽低,忽長忽短,密密麻麻,相互交織。
只見小忠死氣沉沉趴在床上,唯有嘴裡聲音不停。
“小忠……”楚忘心裡十分內疚,“我來晚了。”
小忠扭過頭,眼中便流下一串傷心淚:“少爺!”
楚忘將藥盒放在床櫃邊,掀起被子:“讓我看看你的屁股。”
小忠流淚道:“想必傷得十分嚴重……我疼痛得一晚沒能入睡,時刻盼著你帶著藥膏過來……”
楚忘細細審視著他的屁股:“還好,沒流甚麼血,只是淤青十分嚴重,想必他們已然板下留情……待擦了這什麼玉露膏,好好睡一覺就可好了。”
小忠趴在床上,艱難地扭著頭:“少爺,你又非禮良家婦女了麼?都被抓出血了……你臉上也好好抹抹,切莫破了相。”
楚忘一瞬間黯淡,持著藥盒的手也微微顫抖了:“我害了一個女孩子……”
他笑了一下,很是悽苦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