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万俟爭倒有些詫異起來:“怎麼那恭二爺是頭一次叫你……叫你……陪宿麼?”看你們兩個那股親膩勁兒,怎麼看也不像頭一次吧?
寶伶皺起眉頭挑著眼瞪著万俟爭:“自然是了。”說完這句,他又低下頭去,聲音沈鬱地說道:“小時候他救過我,我也知道他來頭大,便多跟他言笑親近些。這樣旁人才不敢打我的主意……我這樣那樣……都是保著自己的辦法。”
“這麼說來,你們……你們沒有……”看著眼前這憔悴纖秀的少年,回想他輕佻俊豔俏的言笑,彷彿完全兩個人一般。
垂著首,寶伶搖著頭:“沒有!沒有!我寧可死了,也不會屈就這種事的!”
原來這個少年要保得自己,只能用這種最無奈的辦法。就算讓人再看不起他,再嘲笑他,以他的身世和能力來說,他能做的也僅僅就是這樣而已。
淡淡的心痛,万俟爭輕輕伸出手,撫著他的頭頂,低聲道:“沒事了。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帶你去遠的地方,你在別處好好生活,重新開始。”
寶伶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欣喜的望著万俟爭,雙手緊緊的握住万俟爭的手腕道:“真的麼?萬大哥你肯帶我走麼?”
“我可以帶你去個遠些的地方,那樣他們就抓不到你了。你開始重新生活,這樣好不好!”万俟爭淺笑著對他道:“過所與有人一樣平靜的生活。”
“你不在麼?你不陪著我麼?”寶伶微微皺起眉頭道:“我不願像的所有人一樣。這個年頭,哪個都是要吃苦的。我要像你一樣做個大俠客浪跡天涯,便哪個也不怕了。我要跟著你!”
“像我有什麼好。”万俟爭淡淡一笑,長長出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處,我也一樣逃不掉。”
“我不信!”寶伶依舊不依不饒的央求道:“你這樣的大俠還會有誰來跟你為難?莫非……你看不起我的出身,厭棄和我這種人一起?”
“這是說的哪裡話?”万俟爭轉頭向著寶伶道:“我這人沒根性,浪跡天涯,你跟著我沒安穩日子的。將來你找個喜歡的姑娘成家立業,子孫滿堂,才是人間樂事!”
“那是人間樂事,你自己怎麼不娶妻生子了!”寶伶急得直搖万俟爭的手臂道:“你定然騙我,我不信的。你帶上我吧!萬大哥,你不帶上我,留在這裡被他們抓到,我就算不自殺,也要讓他們折磨死了。”
万俟爭沈吟了良久,寶伶便一直眼巴巴的望著他。
“我還要去拜祭一位故人,西上天山,要經過大漠。若是你答應去個遠點的地方開始生活,我就先送你一程,你跟我去天山,是苦得很的。”
“不怕!我不怕!”寶伶見他動了口風,馬上變了長喜笑顏開的面孔,喜滋滋的道:“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咱們這就啟程吧!”
“……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你傷剛好,咱們明天動身吧!”
“不用不用。我是個男人,這點傷算什麼?早沒事了!”寶伶生怕万俟爭明天改了主意,打起精神跳下床,便張羅著要走。
万俟爭一路西上,本來就是一路猶豫,可是他心裡終是想去見左庭,才會這麼一路走過來。如今到了天山眼前的地方,遲遲不前也只是自己心裡情思作祟,寶伶現在張張羅羅著要往天山去,倒像給自己打了股氣,感覺像是寶伶要上天山一般,見他欣欣然的,便準備了一下,帶上點乾糧,留給老婦些銀子,幫寶伶塗髒了臉兒,與万俟爭混出了城門,向西行去。
解情……章四【劫愛】番外
万俟爭攜同寶伶一路西行,寶伶完全沒有武功的底子,行程便慢了下來。万俟爭也想路途遙遠,便買了兩匹馬代步,直到行到第七日傍晚才接近了大漠邊疆的荒蕪地帶。
万俟爭當年上天山助端木無極和左庭之時,孤身經過荒漠,他一身上成武功,卻也捱得頗為辛苦,這次還帶同寶伶,便早早在邊疆的民區買了四頭駱駝以做換騎之用,另備了些水袋、乾糧以備不時之需,另外還買了個帳篷,以估休息之用。
二人一路走來,寶伶天性開郎,有說有笑,見到新人新物難免孩子氣般的喋喋不休,万俟爭的心情也隨著他的說笑放鬆下來。二人相熟了,万俟爭便把自己的本名告訴給寶伶。
寶伶也心裡一直對豔月樓的記憶深感厭惡,也便將自己小時候的本名告訴万俟爭,要他以後直乎本名。
万俟爭見他一幅恨不得忘乾淨了豔月樓經歷的神情,心下難免幾分欣慰,聽了他講述自己模糊的身世,對他便更多了幾分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