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何人,為何在瑀哥哥的帳篷裡?”
白雁聲以手撫額,站在帳邊舉首望天。
人生短暫,榮華虛浮,亂世之中若能獲己所愛,可以不恨矣。
他昨日說得坦蕩,其實也不過是持強凌弱,將男做女,行那霸道之事罷了。
正想著,帳篷裡摔出一個鴛鴦蓮瓣紋金碗來,蕭溶月也被打出帳篷,又羞又窘,在帳外跳腳:“哪裡來的賤|人,敢在這裡放肆?!”
無人答她,方才那看門的親兵早覺出不妙,在她進賬之時便逃得遠遠的。
兩人在帳篷門口對站,裡面汙言穢語,辱罵不斷,夾雜乒乒乓乓的聲音。
蕭溶月面上通紅,看了看白雁聲,道:“我聽瑀哥哥說了,你這一行殺了拓跋恢的副將和好幾個千戶,至尊賞你什麼了?”
白雁聲搖頭不語。
蕭溶月打量他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前任宣威將軍,鎮守彭城之時,還曾打敗過徐匡。你武功很了得嗎?為什麼瑀哥哥又叫你大哥?你們結義了嗎?”
這一連串的疑問,白雁聲根本不知怎麼回答,唯有沉默以對。
蕭溶月見他目光呆滯,浪費了一副好模樣,再加上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正要發火,誰料蕭瑀此時回來了。
一見門口兩尊門神把門,帳內又是罵聲不休,蕭瑀便知發生了什麼,笑著安撫兩人。然後入帳,也不知他說了什麼做什麼,帳內的罵聲卻是陡然停歇了。
又過一會,蕭瑀從裡面出來,先止住妹子,道:“你託我求至尊的事,我已稟告了。至尊說,只要爹爹同意,他絕不反對。爹爹今日心情大好,你還不快去求他。”
蕭溶月喜上眉梢,立時歡呼雀躍地走了。
剩下一個白雁聲,蕭瑀深吸一口氣,攢出一個笑容來:“大哥,等會聽我解釋。今日射獵,大部隊已經出發了,至尊要我快點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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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燕帝射獵的同時,盛樂城裡董竹君把一個小嬰孩放到了太子妃劉解憂的懷裡。
劉解憂剛剛痛失愛子,身體羸弱,看著這個哇哇大哭的小東西,忽然生出了憐惜之心,在帷帳後面解開衣襟,將一雙玉乳納入他口中吮吸。那孩子哭聲漸止,劉解憂對幄帳外面屏風後坐著的董竹君道:“董先生,殊兒既是太子的骨肉,不如奏請至尊讓他改姓慕容吧。”她經此一事,不能生養,收養這個孩子有固位希寵之意。
董竹君道:“不然。殿下不見安南侯蕭瑀故事?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昔年蕭瑀母親為漢女,不被慕容德妻子所容,蕭瑀從小養在柱國府。董竹君用此例子委婉勸她,你們夫婦無權無勢,尚且不能自保,宮闈之中容易造孽,倒不如放在外面養著,既去了非分之想,也去了別人的加害之心。等這孩子像蕭瑀一樣長大,養育之恩母子連心,就可倚為臂膀。
劉解憂一點就透。然唏噓不已,好久才勉強道:“先生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何也陷在這世事之中?可有解憂幫上忙的地方?”
她自顧且不暇,還想要幫董竹君脫困,倒真是古道熱腸。董竹君此時才知,坊間傳言,華陽大長公主為救宣威將軍,不避嫌疑,深夜求旨於東宮,得罪劉協和段暉,這確實是她能幹出的事。換到她自己身上,未必能做到這一步。
於是輕嘆一聲道:“殿下無須擔心竹君。竹君既非俘虜也非降吏,輾轉於此,是有人託付之事未了。事一了,人便去,萬古長空,一朝風月。”劉解憂也罷,孟子鶯也罷,落到如此境地都是為了一個人的緣故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八章
燕帝射獵,緊追其後的是八部大人,再次之是六大柱國,蕭瑀蕭溶月和其它勳貴子弟只排到中後的位置。白雁聲瞧蕭溶月控馬離他們遠遠地,眼眶通紅,不時抹淚,於是目視蕭瑀。
蕭瑀不用看也知道她是在爹爹那裡碰了釘子,此時去安慰無疑是火上澆油,遂道:“不用管她。”
白雁聲卻道:“阿戎,你帳篷裡的人,還是早些放了的好。”
蕭瑀望他,目色漸深,意味深長道:“斷袖分桃,古已有之。大哥瞧我不起嗎?”
白雁聲不想他說得如此直白,低頭思索,夏朝男風之盛更甚先代,孌童之癖,翰林風月,不知凡幾。若是你情我願,本無可厚非,但那少年明顯是被蕭瑀脅迫,此時欲要再勸一勸他,忽聽前面傳來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