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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白嶠在心中大聲哀嚎。對方或許只是偶然回頭,可在視線撞上之後,卻定睛鎖住了他!

白嶠忐忑不安地攥著衣袖,滿腦子想的都是男人會不會因為這一眼而記住他,在宴會上為難他?心緒紛亂、惶惶不安的他甚至沒注意寧懷恩究竟長什麼樣子。

很快的殿門開啟。

白嶠被小太監領到第一排的最末席—─也就是最靠近門口的位置,他坐在那兒,每個人進門都要看他一眼。他僵硬地坐著,幾乎將臉埋到胸口,手指死死揪著衣袖,將柔軟的布料攥得皺巴巴的。

沒多久,東楚皇帝到來,白嶠跟著文武百官起身施禮,弱小的聲音混在洪亮的齊聲唱禮中顯得那樣渺小細微。

各就各位後,皇帝道:「我東楚與西霖連年交戰未有勝負,然而這次大不同,就在一個月前西霖送來了他們的質子,向我東楚求和,哈哈哈!」

皇帝笑得極為暢快,殿下一名老臣起身答道:「陛下洪福,有寧將軍在,一統三國指日可待!」

諸臣也紛紛附和,一會歌頌皇帝洪福齊天,一會稱讚寧將軍智勇雙全,皇帝的笑容漸漸淡去,聽了半天也只是「嗯嗯」兩聲算是接受了這些讚美。

白嶠根本不敢抬頭,面紅耳赤地坐在座席中,只希望那些人都將自己忘記了。

那皇帝似乎真的將白嶠忘記了,並沒有讓他站出來接受他們言語羞辱——這樣的場面白嶠已經在腦海中預想過很多次,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夠麻木地承受住——但東楚皇帝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句場面話,便將話題轉到其他事情上。

酒菜上桌,東楚群臣談笑風生,白嶠低頭吃菜,努力將自己隱藏起來。耳邊不斷傳來「寧將軍」什麼的稱呼聲,隨即出現一醇厚的男音應答。

白嶠食不知味,不知坐了多久,周圍的人似乎都有些醉了,話音更加含糊,話題也更加大膽。偶爾有人到白嶠面前來說上兩句,他全當沒聽到。

白嶠偶然一抬頭,與殿外的半柳對上目光。半柳朝他招招手,白嶠愣了愣,尋了個旁人沒有注意的時機,在心中暗說「我不過是去方便」,偷偷溜出了大殿。

沁涼的夜風撲面而來,將一身濁氣吹去,他大大地鬆了口氣,心中似乎落下一塊大石頭,陡然輕鬆許多。

半柳上前來將他上下打量了許久,說:「公子,你沒喝酒吧?」

他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喝!」他酒量極淺,烈一點的酒那是一杯就倒,生怕喝醉不小心惹來禍事,自然是滴酒不沾。

「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呃……裡面有些熱吧。」

「哦。那好,去御花園休息吧。」

白嶠歡喜不已,在御花園裡找了一張石凳坐下,無聊地踢著草,只等宣佈散席,他們就可以離開。然而還沒聽到散席的鐘聲,一道輕佻的聲音先在身後響起。

「喲,這是誰家的小兔子,半夜三更跑到這裡來了?」

白嶠回頭看去,只見幾個華服公子笑嘻嘻地走過來,昏暗的光線下,那幾雙眼睛透出不懷好意的光芒。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他畏懼地起身,往反方向退,然而沒走幾步背就抵上湖邊的石欄,已是無路可退。

白嶠眼神飄忽,試圖向半柳求助,偏偏半柳不知去了哪裡。

為首的華服公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伸指挑起他的下巴,審視片刻後,勾唇道:「小兔子真可愛吶,怎麼樣,今晚就和我們幾個樂一樂?讓你也好好爽一爽,包管你以後就離不開我們了,哈哈哈!」

公子們發出猥瑣的笑聲,白嶠哪裡不懂他們的意思,面色一紅,驚慌地撥開那華服公子的手,倉皇往旁邊跑去。

寧懷恩恭送皇帝離去後才起身離開大殿,沿著長廊慢慢走著,領路的小太監已被他遣走,只剩下自己的侍從提著燈跟在身邊。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卻不得不來,早就料到皇上可能已經對他心生忌憚,不過今日宴席上皇上的表現還是明顯了一些。

御花園中隱約有嘈雜聲隨風飄來,寧懷恩無心多管,但就在他即將經過時,有個熟悉的詞飄入耳裡。

「……質子……」

他想起宴席上看到的膽小兔子,唇紅齒白,臉蛋小小的,一雙眼睛倒是生得水靈,怯生生的樣子像極他豢養的雪瑞,很招人疼。

心中一動,寧懷恩的腳跟一旋拐向了御花園。

「不要,放開我!我不要!」少年哭叫著,顯得驚惶、無助、憤怒、悲傷。「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