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嗚,啊……」他欲抗議,然而撲面而來的強風卻讓他無法張口,含糊的嚷嚷了兩聲,不得已只能將嘴巴閉上,老老實實地待在男人懷中。
馬背上顛簸,寧懷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手臂圈得鬆鬆的,害得他總擔心自己要掉下去,只能將男人抱得更緊。
馬兒跑出親兵的視線才漸漸慢下來,在野草地上緩步而行,白嶠鬆了口氣,想直起身體,但後腰被顛得痠軟,居然坐不直了。
寧懷恩像是察覺了,微微收緊手臂,調侃道:「靠著吧,我喜歡你靠著我。」
白嶠紅了臉,欲躲開,又被男人按回去,困窘之餘,索性抓過男人的披風,將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
寧懷恩哈哈大笑,摸摸少年的後背,笑問:「開心嗎?」
「嗯?」他不解地抬頭。
「跟我出來,開心嗎?」寧懷恩撫摸過他的唇瓣,低頭竊香一枚。「以後就跟在我身邊,誰也不會再傷害你。」
「我……嗯……謝謝你……」
白嶠低下頭,藏起自己發熱的眼眶,但寧懷恩還是看到了。
「別哭了。本來就像兔子了,這一哭,眼眶一紅,就更像了。」
「你別老兔子兔子的叫我……」白嶠撅著嘴抱怨,又嘴硬道:「我才沒哭呢!」
「唔,好吧,以後不叫你兔子了,叫你小兔子。」
「將軍!」
「哈哈!」
沉默一陣,白嶠忍不住問:「將軍,你這樣把我帶出來沒有關係嗎?」
「沒什麼,京城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他笑著解釋,「找了個人假扮你,別人都以為你還乖乖待在我府中。」
「啊?那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的。」頓了頓,寧懷恩又說:「我派了人跟在那人身邊保護。那人是個官妓,我允諾事成之後會替他贖身,他就答應了,即便有什麼危險也不過是受些凌辱而已,我說明白了,他也看得開,說就當被狗咬了。」
官妓一般都是官員犯事,他們的妻妾子女受累而被眨入此一賤籍,不可贖身、不可脫籍,世襲此業,比小倌還慘──起碼小倌還能贖身脫籍。若是受幾頓羞辱就能擺脫賤籍,對官妓來說真是莫大的幸運了,也難怪那官妓答應得如此爽快。
但即使這樣,白嶠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總有一種讓人代他受罪的感覺。
跟著隊伍行了七天,終於到了東楚邊城望山城,此時戰爭尚未開始,只是北翰已經大軍壓境,東楚皇帝害怕,趕緊讓寧懷恩趕來主持大局。
連續幾天騎馬令白嶠腰痠背痛,下馬時像蝦米一樣彎著腰、扶著寧懷恩才勉強站住,寧懷恩笑著替他揉背。
這時一個身著輕甲的年輕男子跑了過來,離得老遠就扯開大嗓門嚷道:「寧帥、寧帥,你終於回來啦!俺想死你啦!」
白嶠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周圍計程車兵也是嘻嘻直笑,寧懷恩無奈,罵道:「你個倪愣子!」
男子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目光轉到白嶠身上,咦了一聲,又是大聲說:「哎呀,寧帥,你家雪瑞終於化形成人了呀!我就說嘛,那麼聰明的兔子怎麼可能是普通的兔子,一定是兔妖!」
「噗哧!哈哈哈……」寧懷恩沒忍住,捂著肚子大笑。
白嶠面色漲紅,硬是挺直腰桿強調,「我才不是兔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兔妖!」男子笑呵呵地上前勾住白嶠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語帶商量地說:「我說好雪瑞,你也給哥哥介紹兩個同族怎麼樣?母的就成了,哥哥陽氣旺,不怕吸人精氣的妖怪!」
「我不是兔子!」白嶠尖叫道:「雪瑞不是我!我不是兔子!」
寧懷恩笑不可遏地從男子懷中撈過白嶠,道:「行了,什麼兔子兔妖的,他叫出雲,是我的新侍從。雪瑞還在家吃胡蘿蔔呢!」
男子露出一臉失望,「原來不是兔妖啊,怎麼長得這麼像呢?哥哥還指望他介紹兩個兔美人呢!」
「臭小子!去,叫各將領在主帳待命,我等會就過去。」
寧懷恩下達了命令,男子終於收起嘻皮笑臉,一本正經地握拳於胸,行了個軍禮,有力應道:「遵命,寧帥!」說完轉身就走,但還沒有走出兩步,又回頭,眨眨眼,問了句,「這小傢伙真不是雪瑞?」
寧懷恩抬腳就是一踹,「滾!」
男子笑呵呵地跑走了,寧懷恩讓親兵們各自就位,他則帶著白嶠走進城中的元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