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能被拆散嗎？還有，你真的忍心再拆散他們嗎？”

王雪莉沒有攔她，閉上眼倒回椅子上，有些事，她現在沒法想。

她怕自己一想，會做出更錯誤的決定。

這些問題，還是留給那間病房裡的兩個人去煩惱吧！

是對是錯，原來，早就不是她能主宰的了。

病房裡的樂天緊緊盯著鹽水瓶裡的藥液，連文陽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也不知道。

他抬起手，觸控那冰涼的輸液管，恍惚間那人不變的笑容就在眼前。

“你醒了？”

“嗯。”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很好。”

“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碗粥。”

“現在？深更半夜的，你到哪買粥啊？”

“啊？哦，對啊，買不到，買不到。”

樂天低下頭，看著自己攥得緊緊的拳頭，空氣中那點淡淡的溫馨一直圍繞在身邊，於是，他想抓住，不願打破。

有些話，梗在喉間，無法開口。t

他喜歡這種感覺，和文陽簡單的對話，真實，沒有負擔。一句關心，一句呵護，那人回他的總是一成不變的微笑，只對他一人的，將他裝在眼裡，嘴角掀起適當的弧度，一個寵溺的笑讓他深深沈醉。

突然間，幾根修長的手指觸到他稍嫌冰涼的手背，緊接著溫暖的手掌將它覆住。指尖到達他的掌心時，下意識的，他緊緊握住。

無需抬頭，他能感受到文陽的目光，穿透他的胸膛，看見那顆愧疚的心。

有些決心，像泡沫一樣，一瞬間膨脹到最大，卻在見到陽光時，化為泡影。

他可以告訴他嗎？

我是個男人，和你一樣的男人，不知怎麼搞的，就這樣，就這樣讓你錯愛上了我。你能原諒我的欺瞞嗎？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文陽會怎麼回答。

會驚訝，會憤怒，會……

把他當怪物一樣吧！

然後，在不久的然後，愛上另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和他一起站在陽光下的女人，露出的暖暖的笑把那個女人深深迷醉。

樂天想不下去了。

“在想什麼？”

“沒有，沒想什麼。”樂天揉揉眼睛，“就是有點困了。”

“那去睡吧，我沒什麼大礙了。”

樂天抬起頭，用著疑惑的目光看他，“文陽，我有那麼好嗎？有好到讓你為了救我不顧自己的性命嗎？我到底哪裡好？除了一直對你撒謊，一直傷你的心以外，我想不出我到底做了什麼可以讓你愛上我，還愛得、愛得…………”

“無法自拔。”文陽垂下眼簾，溫柔的笑中添了苦澀和無奈。

“美莎，我沒想太多。在旅館外沒找到你，我就開始害怕了，看著那場要吞噬一切的大火，我沒想過要放棄生命。我只是想，也許你在裡面，也許我能救下你，也許你正在等我。”

“美莎，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每天一醒來，想著不能再見到你。每天睡下時，想著明天也見不到你。吃飯時，看著對面空空的椅子。工作時，無意識寫你的名字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而你，除了在夢裡以外，再也見不到了。那種會把心撕裂的害怕，你能體會嗎？”

“所以，我不能……不能讓你在還沒有愛上我之前就離開我。永遠無法回來的離開。所以，我下意識衝進火裡想救你。就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只是不能沒有你，只是想和你一直走下去，沒有分離。

樂天別過頭，酸檸檬跑到鼻子裡，嗆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你呀，整天說這些酸不溜啾的話，膩不膩啊！行了，你睡吧，我……我也困了，要去睡了。”

抽出被他焐暖的手，樂天拔腿逃出病房。

門外的戚媛媛走上前，“樂哥，文大哥怎麼樣了，醒了嗎？”

“啊，醒了，人精神著呢，不就是吸了幾口煙嗎，沒事的。”樂天拍拍她肩膀，扯出一個難堪的笑。

“樂哥，你……沒事吧？”

“沒事啊，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戚媛媛惱火得捶上他的胸膛，“冷血、無情、鐵石心腸，文大哥都那麼做了，你怎麼還不感動，還不從了他。可惡，不理你了。”

小女孩氣呼呼的走出醫院，樂天無奈一笑，瞟一眼長椅上倒著的女人，小小聲輕呼。“主任，主任。”

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