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太監抱來幾個卷軸。 郭吉安彎著腰開啟畫軸給太子展示。 他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什麼會對太子變了態度,但不妨礙他此時對太子殿下的諂媚。 君白雖然是面向著那些畫軸,可他壓根沒有去注意那些畫軸上畫的是什麼。 他的視線,全在蕭沉淵此時的反應上。 然而,蕭沉淵冷沉著臉,就連眸子都是垂著的。 似乎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君白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他袖子下的手,已經緊握成了拳頭,以君白的視力,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可見蕭沉淵此時剋制的力道有多麼的大。 君白微勾了勾唇角。 蕭沉淵的手已經快要朝著劍柄探去。 如果他的殿下不聽話,選了哪家的姑娘當妃子。 那就……連這個受傷了都不肯消停的皇帝一起砍了吧! “督公,孤要和皇上說幾句話,勞煩督公……迴避一小會。” 清越的聲音落在了蕭沉淵的耳裡,讓他心中念頭更甚。 他想即刻就砍了皇帝。 然而,抬眸間就對上了少年的眸子。 那雙眼眸裡含著對他的請求。 蕭沉淵唇瓣微動,無視了皇帝說的話,朝著太子殿下微微點頭。 他不是心軟,而是不忍讓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露出失望。 對,他就是心軟,對他的殿下心軟。 蕭沉淵深深的看了眼君白,轉身走出皇帝的寢殿。 郭吉安和幾個小太監也都被趕了出去。 赫連盛雖然不信任任何人,但他也說不出反駁太子的話。 “太子有何事對朕說啊?” 君白目光漸變,徹底催眠赫連盛,“皇上,你為何要對蕭沉淵下毒?” 赫連盛面上表情徹底變得木訥: “因為麗娘背叛了我,於是我殺了她的夫君,囚禁她,還要把她的兒子捏在手裡,給他去勢,讓他用永遠不能給那個男人在傳宗接代……” 赫連盛還是皇子的時候,喜歡上一名女子,女子閨名麗娘,是當朝尚書的嫡女。 與赫連盛成婚,就意味著尚書府都站位了赫連盛,尚書忠於皇上,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赫連盛,就找了皇帝賜婚,下嫁給了一名少卿。 赫連盛當時就去找尚書理論,可惜聖旨已下,他要是強行娶麗娘,就是抗旨。 在尚書府鬧了一番後,又被聽說了此事的皇帝當眾批評了幾句。 赫連盛從此將尚書府記恨在心,更認為是麗娘三心二意,背叛了他的一腔心意。 於是不擇手段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給尚書府找了罪名,殺了尚書府上上下下一百一十六口人。 而後以聯通罪名抓了那位少卿一家,在麗孃的眼前活生生剮了那位蕭少卿,又將麗娘囚禁在宮中折辱。 而當時蕭沉淵年僅十二,為了將來能報仇,他東躲西藏。 然而赫連盛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到他,於是在兩年後的一天,蕭沉淵被人告發,被赫連盛抓回了京城。 赫連盛不僅記仇同時還自大,他命人將蕭沉淵押到敬事房去勢,然後又給他服下慢性毒藥。 那毒藥需每日服用解藥,如果不吃解藥,每增加一日,頭痛就會加劇,會痛到發狂,然後濫殺無辜,直到十日後,七竅流血,痛苦而死。 “你已經幾日沒有給蕭沉淵解藥了?” 君白的嗓音森冷,如果視線可以實質,赫連盛此時恐怕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赫連盛僵硬回答,“四日。” 君白呼吸一滯。 他深深的吸口氣,“你給蕭沉淵下的什麼毒?” “驚冥。” “哪裡能弄到這個毒?” “毒醫隗伯,還有我的暗室裡。” “去取出來。” 赫連盛起身,似乎感覺不到身上的傷痛,走到龍榻旁邊,按動一處隱蔽的開關,一扇小門緩緩開啟。 君白不能動,便歇了進暗室裡看一眼的打算。 赫連盛很快出來,拿著一個黑色的小玉瓶。 “吃了它。”君白命令道。 不論這是十年前的毒藥還是後來的,不論有沒有失效。 如果失效了,那就去尋找相同的毒藥讓赫連盛吃。 赫連盛開啟瓶塞,將裡面一粒紅色的藥丸倒在手心。 正要往走裡放去。 突然,黑影一閃。 赫連盛被人制止了。 “錚!” 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黑衣人先是將赫連盛手中的毒藥拿走,又用劍指著君白。 君白眉目微挑,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男人。 那人聲音嘶啞,“太子殿下,請勿謀害皇上的性命。” 君白打量他一眼,“暗衛?” 那人沉默。 “讓孤猜猜,像赫連盛這樣的人,對留在身邊能掌握他生死的人,應該都用毒藥控制著吧?”君白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扣著,目光緊盯著這個暗衛。 暗衛不開口,但眉眼處輕微的抽動,已經證實了君白的話。 “嘖!”君白嗤笑一聲。 暗衛如臨大敵的看著這個讓人陌生的太子。 能夠在他的監視下不聲不響的讓皇帝言聽計從,此時更是呆呆不聞外事,就足以證明這個太子的古怪。 暗衛小心翼翼的護在赫連盛的身前。 “你就是護著,孤也能讓他立即死去,更能讓你也輕易變成這樣。” 暗衛低垂著頭,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