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密火急,叮囑過不許說。你不服,就去問,看看老爺子的板子如何和你屁股說話。”
秦溶深吸一口氣望他,看他玩世不恭的神態,那幸災樂禍的腔調似有意同他逗弄。秦溶一本正經說:“南哥就不要逗兄弟了,上面風聲緊得很,老爺子才派我來督查江面。南哥就是走,總是要有個話題,讓秦溶如何回話呢?”
楚耀南深吸一口煙掃他一眼,鼻翼裡透出不屑的哼聲,吐口菸圈瀰漫在暗灰色的空中,對他說:“無可奉告!”
阿丹過來喊了秦溶在一旁,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神色緊張。
船艙內傳來弟子們驚叫聲:“誰許你們亂翻南少的東西了。”
楚耀南一扔菸頭在江裡眼珠瞪大,還不等發作,秦溶擺擺手示意眾人退下,只搭了他的肩頭望了江面低聲問:“南哥,這是要離開定江,離開家。”
一陣沉默,楚耀南對了江面一笑,笑得酸澀無奈:“嗯,出去闖蕩,自然是要四處的走。走到哪裡,哪裡是家。”
“老爺子心裡疼你的。”秦溶說,他想說雖然你是養子,老爺子的寵愛不亞於親兒子。但轉念一想,是和誰比呢?眼前是那一場場沒來由的衝突,楚耀南的跋扈矯情,哥哥的不依不饒,父親的偏袒,那打在楚耀南身上無情的家法,他的嚎啕聲。於是秦溶沉默。
楚耀南問:“有煙嗎?”
秦溶從懷裡摸出煙盒彈開,楚耀南取一隻捲菸,在鼻前嗅嗅,笑了問:“你還抽這種土煙?不配你二少爺的身份。”
秦溶有些靦腆的笑:“我大哥,啊,蔣堂主他,最喜歡這個土煙的清香氣,昔日嫂子在,就從家鄉捻好菸葉寄來。”
“你終究忘不下他?”
“他養我十二年。”秦溶說,似是回答,又似是勸說,誠摯的目光望著楚耀南的眼,楚耀南拍拍他的肩頭說:“不關你的事,遲早。有火嗎?”
打火機跳動的火焰在蒼白的日色下顯得含糊不清,秦溶為他點燃煙,看他深吸一口,似平靜心情,望了灰濛濛江面上往來駁船說:“他養了我二十年。我爹因他而死,粉身碎骨,一條腿和腸子炸飛掛在樹梢上,臨死將我這遺腹子託付給他說,送我回家,交給祖母,再不要讓我重進名利場。我娘驚瘋了,生下早來人間三個月的我,就喊著我爹的名字跳進了江裡。他卻強留下我,因為有位雲遊道士說我像送子觀音座前的金童,能旺家室。”
說著自嘲的咯咯的笑,笑得嗆口煙不停的咳嗽。
秦溶伸手為他摩挲後背,他推開,笑罵:“別學小沛子婆婆媽媽的。”
掃像秦溶的眼神中帶來幾分嫵媚,依舊的不減狂傲說:“小豹子長大總是要離開家的。他養我二十年,比親兒子還疼我。打是打,愛是真愛。夠了,最需要的時候,他在身邊,就夠了。”
“你這樣走,雙刃劍,傷他也傷自己,留下吧。其實,風平浪靜後,我不會留在這裡。我這十八年,泥鰍命,住不得龍宮。他需要你幫他打理家業,至於阿沛,吃喝玩樂足了別無所求。”
秦溶望著心情憂鬱的楚耀南嚇他:“你若走成倒也罷了,難道不見他一輩子?若被他尋回,就不是打一頓家法板子的輕巧,何苦?”
“盛宴必散,到時候了。別告訴他你見過我,我不連累你。我必能走成,他尋不到我。”
“可是,明天是你二十歲生日,老爺子給你大辦慶生的!”秦溶忽然記起。
楚耀南微怔,隨即笑笑搖頭,二人沉默。
秦溶回府,天上雷雨交加,炸雷就響在房樑上,驚得他周身一顫。暴雨狂風吹得他手中油紙傘亂舞,似乎要脫手而去。
進到廳門,舉頭看張燈結綵點綴得眼前一亮。
“溶兒,正擔心你呢,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全家人等你吃飯。”牛氏上來為他脫下風衣,褲腳風衣襬都被雨水打溼。
秦溶心裡有鬼,低了頭說:“江邊趕來,就晚了。”
“怎麼耀南還沒回來?”牛氏望著門外,像守望自己晚歸的兒子,大雨蕭蕭打在石子路旁的花樹上,瑟瑟作響。
白濛濛一片雨腳打在青石路上如煙嵐繚繞,看不清來路。
秦沛奔出來說:“怎麼樣,看看本少爺的傑作,明天爹要給耀南辦生日酒會,西式的,我覺得還是我佈置得更西式些。
秦溶無語,預設進去餐廳,家人都在熱火朝天議論明日的生日宴會。
秦老大見到秦溶進來立刻收住話,故作神秘狀,又見秦溶身後沒有跟著楚耀南,目光依舊在敞開的廳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