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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你若同你老叔耍心思,老叔要整治你易如反掌。此事,是秦溶告訴我,請我來勸說你。耀南呀,幾年前意氣風發的南兒去哪裡了?老叔眼裡的耀南該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不是桌子下耍陰謀的小人。我問秦溶,為什麼不將此事告發給你爹,北平分舵直接扣了你回定江發落就是,可秦溶告訴我,他眼裡你是兄弟,同一個屋簷下的兄弟,他知道你爹稀罕你,不想傷你爹的心。耀南,你想想,若秦溶告發此事,你還想在藍幫翻身嗎?”

一陣沉默,鬍子卿深咽口氣說:“定江的事,我或多或少聽秦溶講了些。他傷你太深,也是無心之過。你爹是不想你們弟兄內訌,才當頭棒喝。耀南,若是不想在藍幫謀生活,老叔可以同意收留你,但是,你同令尊的收場,不該如此。”

楚耀南本是立著,但鬍子卿的話字字砸在他心頭沉重而痛處,他跪下,身旁是落地窗,滿眼的夜色他無心去看,卻不解秦溶這傻小子如何不按常理出牌。

“你好好在這裡反省,想明白再來尋老叔。能有個兄弟至誠對你,當屬不易。”鬍子卿打量楚耀南,耀南垂頭不語。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楚耀南和秦溶。

楚耀南靠在沙發上看夜景,目光卻茫然一片。

秦溶過來問:“為什麼?”

楚耀南苦笑:“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我姓楚,沒那緣分姓秦,總有我的去處。”

“只你是喝秦家的水長大,就像我心裡的青道堂。”秦溶說。

“為什麼不去告發我?”楚耀南問,側頭看秦溶,他徐徐搖頭。

楚耀南側臉打量他,似並不認識他,好奇地問:“你不覺得你憨得可愛嗎?你請胡少帥勸我懸崖勒馬,這之後呢?我回定江,你就不忌憚我?我是蠍子,遲早會蟄人。”

秦溶搖頭說:“任何毒物都不會對付自己人。”

火車呼嘯一路,直奔奉天城。

秦溶在鐵軌顛簸聲中起身,車內掛的氣死風燈光影搖動,車窗昏黑一片如同塗墨。

“怎麼,醒了?”楚耀南的聲音,他並未睡,只披一件長風衣坐在視窗看窗外夜色。

惹得秦溶揉揉眼也向外看去,然後他堅信黑濛濛一片什麼景物也看不到,就更是詫異。

“你沒有睡?”秦溶問。

“太師屯要到了。”楚耀南說,聲音有些沙啞,喃喃道,“胡老帥就喪命於此。三年前,子卿叔的生日那天,我正在北平。胡老帥那日撤兵回東北,整個北平就丟給了子卿叔。臨走時,老帥還對我說,‘小寶兒,趕冬天裡來奉天,爺爺帶你去老林子裡去滑雪,坐狗拉爬犁去。’。誰想到,就在那天夜裡,奉天城就要到了,全車人都在睡覺,火車過這太師屯橋洞,轟隆一聲巨響。火車炸了,日本人安的炸藥……老帥……就這麼去了。子卿叔,那年二十七歲,三十萬軍馬,同日本人周旋至今。”

秦溶再看楚耀南,眼眸裡閃爍瑩光,心裡不由一動,看來他還是重情感的人,同平日心狠手辣的小楚似乎不同。

61、花花大少

光影一道道透過車窗晃過楚耀南清俊的面頰,他神色落寞的問:“沒見到爹之前,你想過他嗎?”

秦溶不假思索的答:“我當他死了。”

楚耀南驚詫回頭,旋即笑了,問:“就是當他死了,你可曾想過他?”

勾起少時痛苦的回憶,秦溶唇角掛出絲無奈的笑。

“我一直想,或許哪天他就突然出現,‘死’不過是個藉口遊戲,或是不得已。看你歸來,就更相信,或者你當初也深信爹死了。”

秦溶尋味他的話,聽說楚耀南也是出生就沒了爹的孤兒,被秦老大收養,可能是觸景生情了,就看向窗外不再言語。

火車到奉天站時已是凌晨。

月臺上迎上來黑壓壓的一群人,軍樂隊奏響禮賓曲,引來無數目光注視,彷彿政府大員蒞臨一般。

楚耀南安然地同為首一人寒暄,那人叫老宋,長衫馬褂躬個身子前面引路,極盡殷勤。

一排嶄新奪目的雷諾車列隊在站臺等候,秦溶隨著楚耀南向車上走去,聽到圍觀人中有人議論:“聽說是定江大亨府上的公子爺,看這場面氣派,嘿!會投胎呢。”

秦溶隨大哥蔣濤在江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即便是有巴結的,也沒見今天的陣勢。

楚耀南安之若素,大步挺胸提了文明棍走在前面,旁若無人地登車而去。

奉天首屈一指的新民大酒店,兄弟二人入住進豪華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