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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光下有

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滿臉倦容使原本的膚色看來更加蒼白,眼睫下有兩塊黑影。

當他抬頭看見走近的展克翔時,只露出很飄渺的淺笑。

「餘子謙,你所謂的”晚點”到底是多晚?我等了你好幾天電話!好歹交代一

下你人在哪裡啊!」

「對不起……一時間事情太多,我可能忙忘了……」餘子謙臉色極差,很明顯

沒有和人對罵的力氣,展克翔立刻停止責備,一伸手將他抓了過來,抱住。

太久沒感受到的體溫包覆著自己,餘子謙有些不習慣,鼻頭一酸,他微微抗拒:

「不要這樣,我會想哭的……」

「那就哭出來啊,殯儀館一堆人在哭,又不是隻有你。」

感覺懷中的雙肩在顫抖,展克翔的領口溼了一小塊,他沒有說話,只是將雙手

摟得更緊。

餘子謙把臉埋在展克翔頸間,靜靜啜泣。展克翔打來的那晚他醉了,隔天清醒

時手機已經沒電。不是沒懷疑過自己醉到昏了頭才做了場期待中的好夢,可手機裡

的來電記錄時間清清楚楚,明白告訴他確實有個人還在關心著他--

這樣就夠了,他心滿意足。

他其實有想過要撥給展克翔道個謝,但想起之前那十幾通沒接通的電話,手就

怎麼也按不下撥出鍵。

他就是這麼一個膽小又沒種的人,很容易就會失去勇氣。後來展克翔的來電都

直接被設為封鎖號碼,兩人的事已至此,他沒想再改變什麼,再多的關懷只會更添

心亂罷了。

然而,展克翔卻還是在最難捱的時候找來了。

這個人明明說過了永別、明明表示過灰心,明明……

餘子謙的眼淚停不住。外人看來是喪母之痛使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的

感動遠大於悲傷。

他又要不受控制地陷入了。這樣的溫暖,他怎麼推得開、放得下?

「對不起……」埋在胸前的人輕輕開了口。

「嗯?」展克翔非常享受餘子謙難得的乖順。

「其實,我不是忘了……之前是真的很忙,直到昨晚終於有時間一個人靜一靜,

那時候我特別想找你了……」

「那怎麼不打來?」展克翔的口吻柔得不像責問。

「我……不敢……」遲疑了一會,餘子謙才斷斷續續接著說,「上星期那通留

言……我很抱歉,那時候忘了,傾訴是我已經失去的權利,展--」再度頓了頓,

他思索著對不再曖昧的朋友最適切的稱呼。

「克翔,你真的對我太好,不管我故意做什麼,你都忍耐幷包容,所以我才會

習慣有事就第一個想到你……」

這是他所能找到最合理又不違背自己心意的解釋。沒注意到展克翔皺起的眉,

餘子謙又接著道:「不過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什麼意思?」展克翔覺得額上的青筋有要暴起的衝動。

「我會習慣一個人也要堅強,不、是一定要堅強起來。謝謝你在這種時候再一

次拯救了我,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他離開展克翔的懷抱,稍稍拉開了距離。

「也感謝你來參加我媽的告別式,出口在前面左轉。」依傳統習俗,在喪葬場

合是不互道再見的。餘子謙緊扣雙手,強壓下滿腹不捨,以家屬身分彎腰鞠躬,示

意展克翔可以離開了。

低著頭好一會兒,他幾乎己經能數出地上眼淚有幾滴了,卻完全不見展克翔的

鞋子有移動的跡象。疑惑地抬起臉,只看見一張曾經英俊爽朗的臉此時橫眉豎目,

簡直殺氣騰騰。

「克翔?」

「為什麼你到了這種時候還是非要選擇一個人硬撐?讓我分點憂有那麼不甘願

嗎?還有他媽的“克翔”是哪招?我還寧可聽你叫我姓展的,至少有點傲嬌的可愛

--」

「小聲點,這裡是殯儀……」剛彎腰低頭得太久,餘子謙感到些微暈眩。

「少給我扯開話題!老子都從臺南殺來了,別說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

以為我幹嘛要為了一個不在乎的人把自己整成這樣,天天提心吊膽怕你累到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