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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要知那亂黨端的如何,且聽下回再敘!

第三章

卻說玉堂春被溥旋一番奚落,又是羞又是窘,忽然想得家中的亂黨,那羞窘之中不免又有了幾分慌亂,因此慌忙道:「王爺,小人昨日進府已經一天有餘。小人家裡只有一個小徒弟照應著,小人放心不下,還煩請王爺讓小人回家吧。」

哀哀作揖,玉堂春只盼這魔星能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也不答話,溥旋又是朗聲一笑,這才附到玉堂春的耳門低語。

「玉郎中,放你走是可以,只是往後,本王要是還要有頭疼腦熱、身體不適,只怕還要煩請玉郎中多到這府裡走動走動。」他這番話,聲調壓得極低,眼含曖昧,嘴露笑意,卻是另有所指。

這玉堂春自然知道,不免紅了臉,可又不能把話反駁透徹,只得點頭應聲。

不再為難,又因有客人在,溥旋放了玉堂春出府。

千恩萬謝,玉堂春慌腳出門,出得門去,抬眼看那正堂門前高掛的同慶匾額,這才在心裡暗暗生了惱意。

可惱又如何,人家終究是王爺,難不成自己還真學那綠林好漢,將這魔星吃了?自認倒黴,玉堂春忍著後庭不適,找了車回家。

回到家中,回春堂的大門卻是門扉緊閉,怕生變故,玉堂春慌忙叫門。

片刻,門開,徒弟六子從裡探出頭來,見是師父回來,又是喜又是樂,抓住玉堂春嚷了半天。

「師父,師父,您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六子可張羅不出主意了。」

「怎麼,官府裡有人來啦?」心裡一驚,玉堂春趕忙追問。

六子卻答:「沒有,沒人來過,只是家裡藏著這麼一人,六子我不敢開門哪。」

「那人呢?」想起亂黨,玉堂春抬腳進了門。

「在裡屋呢,昨兒夜裡昏迷了半夜,今早兒才醒過來。」六子一面嘮叨一面在前帶路。

進了裡屋,可巧,那日救下亂黨正臥躺在榻上閉目休息。

他一聽有人進來,忙睜了眼打量,這時六子在一旁介紹道:「這是我師父玉堂春,就是他救了你。」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一聽是救命恩人,那人慌忙埋了頭道謝。

玉堂春也趨步上前攙扶,這一扶,不由得玉堂春大驚失色。原來,昨日救人,慌亂之中無暇細看,至今日,兩人打了照面方才將人瞧了清楚。

這一細看之下,卻見他眉目清朗,俊俏動人,尤其是那緊抿的嘴角,一股子強勁,活脫脫就是自己日思夜唸的小冤家。不由悵惘失神,玉堂春拉著他的手卻忘了鬆開。

「先生……玉先生?」疑惑萬分,那人低聲輕喚,這才讓玉堂春回了神。

「哦,造次了,還請問公子姓名,日後也好稱呼。」甩甩頭,拂去心中神思,玉堂春問道。

那人也是適時一禮,低聲謝答:「多謝先生救命。鄙人姓鍾,小字承全。」

「哦。」玉堂春應聲點頭。

兩人各相坐下,一番寒暄,這才知了對方底細。

原來,這鍾承全也是紹興名門之後,早年東渡留洋,受了那西洋教化,一門心思要投效家國,共興天下民主共和,入了那孫逸仙所立的興中會。

可此番回國探親,卻沒曾想被朝廷告示捉拿,也算是機緣湊巧被玉堂春救了個正著。只是,不知這緣是孽還是命……

且不多述,這兩相話下,二人知了根底,玉堂春卻猶豫了起來。他原是打算等人一醒,就打發來人走路,可這人醒是醒了,卻也是重傷難愈,行動不便,再則他心裡也有了小九九。

此人面貌酷似舊人,竟叫他一時如墜雲端,只盼逢得一刻是一刻,也好燒些心頭苦楚。只是玉堂春這廂心裡猶豫難解,那廂鍾承全卻開口告辭了。

他只道自己身分特殊不便久留,叨擾一番尚是小事,連累了無辜那就於心不安了。

一聽這話,玉堂春心頭火起,也顧不上連累不連累,滿口就是昏言昏語,直說得豪氣沖天,大義凜然,把自己比做那古往今來、無雙蓋世的豪傑義士,慷慨憂國的有識書生。只說得鍾承全也是涕淚滿面,憤而憂歌,應下了玉堂春的此番挽留。

倒好,人是留下了,可留下之後,兩相互許為一番知己之言後,玉堂春又後悔了。怕是怕,朝廷若真要追查出來,自己小命不保;怕是怕,鍾承全得曉自己的心思後,會譏笑不已。

幾番思量,卻又是悔之晚矣!只得同憂共慨,硬著頭皮做那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有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