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月析柝嘗試著想象了一下,立刻打了個激靈,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勇氣想下去。
“那只是個夢而已,”妖顏的聲音將他扯了回來,那雙帶笑的桃花眼神采奕奕地看著他,直生出絲絲暖意,“他就在我身邊。”
“如果有一天那個夢成真了,我也會用盡全力回到他身邊的。”
月析柝一怵,明明是軟綿綿的嗓音,卻透著異樣的堅定,這句話就像是個誓言,久久徘徊在他心頭不去。
於是在陰辰邪回來的時候他急急去找離冷,無論是什麼原因,他不想那些困擾著自己的事發生。
那一片是通往清平關的必經之路,荒地上寸草不生,龜裂的地表上堆疊無數廢墟沙石,左銜的長留之山山面光禿,一色灰黃。如同瘡痍滿布的戰場,生出不盡蒼涼。
離冷立在山巒峭壁那頭,月析柝快步上前,只見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面上略帶困惑的神色,他的眼睛對著手中反反覆覆轉動的長劍,但視線卻不知落在何處。
“……師兄?”月析柝猶豫地喚了一聲。
離冷轉頭來看他,眼中是他未曾見過的情緒,他被那目光看著,莫名地心慌起來,手忙腳亂地撓一把頭髮:“師兄我──”
“你回去。”
“師兄?!”月析柝驚異地瞪大了眼。
“回去提嵐,不要再在這裡,”像是怕他聽不懂似的,離冷又加了一句,“不要在我身邊。”
胸口一窒,月析柝只覺難以呼吸,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離冷從來不是多話的人,此時也不願解釋,只是背對著他轉過身,隨風傳來的話冷冷的:“……沒什麼。”
“可是……”他難受地吞了口餘唾,艱難地開口,“我不想──”
不是說好的要一直在一起……
就算是會死,那又怎麼樣?!
後頸一陣劇痛,月析柝吃痛地哼了一聲,離冷緊緊扣著他的頸項,像是生氣般用了大力死死捏著,耳邊的蘊著怒氣的話語滲著冰冷:“聽話。照我說的做。”
月析柝下意識地揮著手掙扎,他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仍是執拗地從喉頭擠出一個字來:“……不……”
話音剛落離冷就送了手,月析柝躬著身咳個不停,眼角都沁出了淚花。離冷的確用了氣力,他的脖頸被掐出一道淡淡的淤痕,但也只是淺淡的一圈,過不多時就會消去。
“……咳咳……師兄……你明明答應我的……咳……”月析柝一直在咳,好半天才說出這句話,一抬頭卻是離冷漸遠的背影。
他嚇了一跳,胡亂撫一把自己的脖子,快步去追。月析柝心頭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如果今天把離冷弄丟了,他就找不回來了。
但離冷走得很快,最後甚至御風而行。月析柝自追不上,他本就比離冷差一些,方才更被那一扣弄得驟然失力,只得遙遙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筆直背影,心頭掠過惶恐。
又是那種熟悉的茫然無措……
當日離冷在提嵐山上不要他與他同行時候的感覺,那種難以言喻的傷感又襲上來。
月析柝失魂落魄地在村外荒地上走著,他走一陣飛一陣,朝著離冷消失的方向,直到夜幕降臨,萬籟俱寂,始終頑固地不肯回頭。
直到黎明東方漸白,月析柝才隱約望見一抹月白的身影,他的身體卻早已支援不住,軟綿綿地倒在崇武高高的山頭上。
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一聲極輕的嘆息,淺淺劃過耳畔。
睜眼,是離冷清冽的面容,純黑眼瞳中的疼惜一閃即逝。
“師兄?”腦袋沈得好像被石頭砸了一下,月析柝睡得頭昏眼花,啞著嗓子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巳時。”
月析柝大吃一驚,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慌慌張張說:“我們快回去吧,阿嬤該著急死了!”話畢就急急往清平村跑了。
月析柝知道自己的背影看上去就像在逃跑一樣,他的確是在逃,逃避離冷再一次說出昨天那席話,他會不知道如何應對。
第二十四章下
陰辰邪對兩人徹夜未歸不置可否。反倒姜王氏關切備至,誤將月析柝的驚慌失措當成身體不適跑來詢問。妖顏也滿面好奇,跑來正要開口就被陰辰邪撈進懷裡抱了走,說是要去解村裡的秘密,頗似故意不讓他插手兩人之事。
月析柝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若是妖顏真問出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清平關的秘密是剛借宿姜王氏家時老嫗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