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哀辭寫完了。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瑰麗的句式,普普通通,一字一句,滿是哀傷。
“感逝者之不追,悵情忽而失度。天蓋高而無階,懷此恨其誰訴。”
借前人的話語,道出了他心中的愁苦。
——那時候二阿哥和三阿哥沒的時候,皇上別提有多難過了,整天不吃不喝。
敦達裡的話在腦海中迴響,多爾袞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再一次煩躁混亂。
——這次八阿哥夭折一事也是,要不是有你在,皇上不知道要傷心到什麼時候呢。
是這孩子命薄,沒有機會在這世上走得更遠。
——不過,幸好皇上又有了九阿哥。
福臨……
如果福臨也死了的話,他一定會受不了吧?他的身體本來就不能承受大悲,雖然每天盯著他吃藥,可一旦垮下來,就再難恢復了。
多爾袞猛地把哀辭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要是真殺了福臨,那就跟殺了皇太極沒有什麼兩樣。
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忽然發現,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會那麼在乎他的感受,站在他的立場,考慮他的喜怒哀樂?
一邊是坐擁江山的野心,一邊是難割難捨的情愛。
一邊是攔住去路的福臨,一邊是用情已深的皇太極。
對皇位的渴望,和對皇太極的不忍傷害,像兩股相反方向的力量在交戰,好似要把他撕成兩半。
多爾袞坐立不安,這張剛剛還舒服的椅子一下子長滿了刺,怎麼坐著都不舒坦。
重新奮鬥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做皇帝嗎?
和他相處一輩子,那種快樂又有什麼可以替代?
第一次發現有的時候做一個抉擇竟是那麼的困難,當自己開始猶豫時,開始斟酌要不要這麼做時,很多東西就變了。
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越漲越大,幾乎快要撐破了,堵著胸口無法呼吸。
多爾袞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嘭地一聲將門踢開。
站在門口的侍衛嚇了一跳,驚恐地望著陰沉著臉的多爾袞。
候在外頭的敦達裡也是一驚,連忙湊上前去:“王爺,發生什麼事了?”
112
112、難割難捨今生情 。。。
多爾袞狠狠閉了一下眼;在心頭剜上了一刀;如疾風般走出書房;邊走邊對敦達裡道:“我回府上;你去請豫親王來。”
敦達裡驚道:“都這個時辰了……”
“去叫他來,我不想再重複了。”多爾袞喝道。
敦達裡低下頭;快步跟在他身邊,沒有再多說什麼。
回到家中;多爾袞靜靜地坐在了書房裡等多鐸,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很多時候做一個選擇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兩難需要割捨的時候,不管選哪一邊都會讓自己肝腸寸斷。
可就算是再困難,也必須要做。
多鐸來了,帶著一臉的暴躁,哪怕是再忌憚敦達裡幾分,一路上罵罵咧咧的。沒有一個人在睡得正熟的時候,被人從床上拖起來還會有好心情的。
“哥,你幹什麼啊!這大半夜的,真是!還讓不讓人活了,又不是在外打仗!”多鐸一進門就大吼大叫,臉都還是腫著的。
多爾袞冷冷瞥了他一眼:“坐。”
“坐什麼坐!你看這天黑的!”多鐸嘴裡這麼說,但還是坐在了多爾袞對面。
多爾袞沒有著急說話,他在等多鐸平靜下來。
人來了,可多爾袞還是不吭氣,多鐸不耐煩了:“哥,你倒是說話啊,這時候找我來什麼事?你明天……哦不,等今天天亮了不能說嗎?”
“九阿哥那邊,進行地怎麼樣了?”
多鐸瞪大了眼睛:“你半夜三更地叫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哥,你別鬧了!”
“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進行地怎麼樣了?”
“很順利啊,那個女人每天都會在送給奶孃的湯裡下藥,就是九阿哥中毒的時間掌握不準,他要是身子骨弱一些,等不及皇上回來就沒命了,你可別怪我。”
“讓她別做了。”
多鐸愣了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不要再下藥了,我改變主意了。”
多鐸又問了一句:“什麼?”
“你是傻了還是耳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