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受驚一樣猛然抬頭望著如花,半晌才咬著嘴唇道:“大約還有半天的路程。”
如花嘆口氣,軟了表情安撫道:“貓兒,再跟著我們,他會死的。”
貓兒的眼睛裡已然一片水汽,擔心的道:“可是主子,他傷的這麼重,仇家一定很多,萬一、萬一……”
貓兒話還沒有說完,馬車就一個顛簸停了下來。如花隨著慣性向前衝去,整個兒撲到了男人身上,壓的他一聲悶哼。而他剛剛靠著的車板上,此刻多了一支烏黑髮亮的羽箭。
千崇冷哼一聲,掀開車簾跳了下去。貓兒驚慌的將如花扶了起來,為他整理微亂的衣衫。
如花拍著貓兒的後背安慰著他,下意識的一回頭,才發現男人已經醒了過來,正睜著一雙警惕明亮的眼睛望著他們。
如花忍著怒氣扯了扯嘴角,指著那支箭問道:“找你的?”
男人轉而望著羽箭,表情慢慢凝重起來,還夾雜著一絲愧疚,“是。抱歉拖累你們。”隨後又專注的望著如花道:“還要多謝這位公子相救。”
如花擺手:“不必,要謝就謝他吧,一直是他在照顧你。”說著一把將貓兒提到前面,便凝神聽著馬車外的聲音。偏偏此時周圍一片寂靜,太過入神的如花沒有注意到男人在對著貓兒微微一笑後,又將視線放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如花越來越擔心的時候,千崇一挑車簾鑽了回來,動作快的來不及讓他收起表情。
於是千崇一上馬車,便看到如花一臉擔心的瞪著自己,原本皺著的眉頭也在瞬間鬆開,換上一副心情大好的摸樣。
如花低頭咳了一聲,再抬頭又是一副雲淡風輕。
“死了?”
千崇得意的笑:“本……咳,本來。我是誰?!”
如花盡量不去看他欠揍的樣子,“知道是誰麼?”
千崇的表情才慢慢嚴肅起來,卻只道:“似是江湖人,往來不多,所以不甚瞭解。”
如花點點頭轉而望著旁邊的男人道:“既然英雄已經醒了,我們便在下個城鎮分手吧。”
男人聞言一愣,便皺起了粗重的眉頭,“公子這是要見死不救麼?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救下在下呢!”
貓兒委屈跟著喊了一聲:“主子~”
如花正冷笑著的表情也在接觸到貓兒哀怨的眼神後瞬間瓦解。
“也罷。那我們便在下個城鎮稍事逗留,等英雄可以行動自如了再啟程,不知如此,英雄可還滿意?”
說著,如花鬱悶的瞥了一眼貓兒,可是當看到他笑的眯起來的大眼睛之後,也只剩下無奈了。
男人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謝公子。在下莫奈,不知公子貴姓?”
如花僵了一下,道:“免貴姓沈。”
“沈公子。”
天色有些暗了。
官道旁邊的小鎮的夏末已經顯出了幾分蕭瑟。
貓兒扶著如花下了車,又立刻轉身去扶莫奈。
千崇隨手拋給掌櫃一錠銀子,吩咐道:“三間上房。”
如花斜眼看著朝莫奈搖尾巴的貓兒,忍不住一咂嘴巴:“貓兒,你主子我的腰好酸啊~”
貓兒瞅瞅還甚為虛弱的莫奈,為難的對千崇道:“能否勞煩公子扶主子一把?”
“舉手之勞。”千崇笑眯眯的撈過瞪大了眼睛的如花,一邊將手放在如花腰間來回揉搓,道:“不如就讓小的給少爺解解乏如何?”
如花大窘,低聲斥道:“放手!”
千崇卻充耳不聞,只管扯著如花隨小二上了客房二樓。
莫奈被貓兒扶著跟在二人身後,眼神沉了沉,察覺貓兒的視線投向自己,方才緩了神色,向他微微一笑。
“真是多謝你了。”
貓兒頓時羞紅了臉,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沒什麼沒什麼,都是我家主子心腸好給英雄買了傷藥,貓兒什麼都沒做呢!”
莫奈笑道,“好好,你說沒做什麼就沒做什麼吧。快別搖了,搖的我都要暈了。”伸手拍拍貓兒聽話停下來的小腦袋,“貓兒,以後,你就叫我莫奈吧,我其實不是什麼英雄。”
六月中旬北冥有使者來信,欲締結兩國友好邦交,將於七月下旬護送本國公主來中原結秦晉之好,此刻已到鳳溪鎮,離如花他們歇腳之處不過數十里。
因此,這個小鎮上此刻擠滿了北冥的開路使者,比如某個客棧。
如花一邊忙著整理自己被千崇扯亂的衣衫,一邊抽空朝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