撣自己身上的水,被喬木一戳回頭就見燕雲舒抱了沈玉娘正往茶棚裡來。他心裡咯噔一下,登時覺得有千萬隻手在心上撓。
“阿顏你說這沈姑娘是不是就快成我師孃了?”
“我怎麼知道!”展顏沒好氣的對喬木低吼了一句,轉過身去不願看他們。
她是姑娘家,淋溼了總歸是不好的。展顏一遍一遍這麼安慰自己。
展顏這一聲吼得也不大聲,但語氣裡冷得幾乎要掉冰渣子,喬木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惹他,注意力很快就被那嬌俏的花魁娘子吸引了過去。
“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
燕雲舒剛進了茶棚將人放下,沈玉娘收了油紙傘擱在一旁立著。他倒是瞧見了展顏被澆得通透,只是喬木正經過來問他,他總得給人個好回答才是。
“玉娘是我的一個遠方表親,小時候被人拐了去,一路輾轉被賣到了別的地方。我在宿州城街上的時候正好聽人說起煙雨樓有個同名同姓的沈玉娘就想去碰碰運氣看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沒想到真的那麼湊巧讓我找到她了。今兒個早上我已經替她贖了身,現下正打算送她回揚州老家。反正我們也要去揚州,就順道帶她一起。”
“原來,原來是這樣。”喬木本來覺得這個天仙娘子只是美,沒想到還有一段這麼悽苦的身世。看向沈玉孃的眼神不免多了幾分同情。
“這是喬木,早上在客棧已經見過了。”這好歹也算是幾個人第一次正式見面,燕雲舒一一為他們介紹。
“玉娘見過喬公子。”沈玉娘說著還真的就認認真真的福了個身。
“不敢當,不敢當。公子什麼的就免了,叫我喬木就好,或者跟阿顏一樣叫我阿喬,木頭都可以。”
“喬公子真是耿直率性。這一路上玉娘怕是要勞煩大家了。”
“不礙事不礙事,只要沈姑娘不覺得跟著我們太無聊就好了。”
“怎麼會呢?”
“這位是,展顏。”
“玉娘見過展公子。
“沈姑娘不必太拘禮,既是雲舒的遠親,大家都是朋友,以後還當平常些的好。”再怎麼心裡不舒服,這人情世故還是不能少的。展顏壓著心頭的不快回身禮貌應酬著。
“承蒙展公子不嫌棄,玉娘自當感激。”
“不必客氣。”說罷展顏似不想再多言,靜靜走到一旁絞起自己被打溼的衣裳來。
這和/平時的展顏真是相差得太遠了,冷清的眉目,客氣的口吻,儘管禮貌卻讓人有種靠近不了的疏離感。連喬木這塊木頭都能感覺得出展顏好像有些不高興,更別說是燕雲舒和沈玉娘了。
這個展公子對自己有敵意。這是沈玉娘第二次有這種感覺了。雖然不明白這敵意是從何而起,但後面的旅程漫漫,為了不讓燕十三難做,她決定還是少招惹這個展公子的好。
燕雲舒料他又是在賭氣了,只是當著玉娘和喬木的面他也不好做什麼。
“這雨一時半會兒的怕是停不了了,我們先在這裡歇歇腳吧。”
“好啊好啊,正好走得熱死了,這雨雖然下得沒辦法趕路,倒是把這熱氣降下去了些。”喬木尋了塊乾的廢桌子,隨便擦了擦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燕雲舒扶起腳邊倒立的一張凳子,使勁擦了擦擺正,這才招呼玉娘過去坐下。
“玉娘,過來這裡坐一會兒吧。”
“嗯,好啊。”沈玉娘見展顏對她愛理不理的樣子,也就不費心去搭話了。正好燕雲舒叫她,便答應著過去了。
“雲舒,你看你都淋溼了。”玉娘靠近了才看見燕雲舒半邊肩膀都溼了,趕緊從袖子裡抽出一條絲帕來給他擦。
早上還叫燕公子呢,這會就變成雲舒了。展顏憤憤的放了一記眼刀過來,卻不想眼尖的瞥見沈玉娘給燕雲舒擦臉的那條帕子上繡著兩朵栩栩如生的臘梅。他頭嗡的一下就炸了。
還記得那半徐娘的老闆娘曾拿燕雲舒開過玩笑,公子你這是要送給心上人的吧?也不忘燕雲舒不肯讓他多瞧一眼把那帕子貼身放著,甚是寶貝。他不可能會記錯的,這明明是之前和雲舒一起逛街的時候他冤大頭的花了二兩銀子買的那條!
所以他們其實早就郎有情妾有意,那沈玉娘分明就是雲舒的心上人了!
展顏的臉色瞬間變了。
燕雲舒一直小心偷看著展顏,只見他頃刻間臉色竟是一變再變,又見他渾身被澆得通透,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又著涼生病。
“玉娘,我自己來。”燕雲舒接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