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跟女人放在一起比美本是可笑的,但這種可笑的事放在薛子陌身上,非但不可笑,而且沒有半分違和。或許美到一種極致,本就是無關性別的。
直到暮色時分,皇帝和薛敬亭才意猶未盡地下完棋,與凌逸辰一道回皇宮。
看著馬車徹底消失在視線內,薛敬亭才重重嘆了口氣。
薛子陌皺眉:“父親若是堅持不答應,相信陛下也不會強人所難。”儘管他從不參與朝政,也知道皇帝是真心敬重和賞識父親,事實上也一直對父親禮遇有加。
“換了別人或許是,這三殿下卻是例外啊……”薛敬亭搖了搖頭。
一直以來,豫王和二皇子都想方設法拉攏他,但他知道,凌逸皓現在雖然有著絕對優勢,但不到最後,誰又能說得準?過早陷入那趟渾水,只會有害無益,何況以他對皇帝的瞭解,根本不可能真正放得下芸妃,之所以遲遲未動,只是源於心裡的那份愧疚,所以當凌逸辰出現在金鑾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些事自己再也躲不過去了。
薛子陌垂眸,他亦清楚,若不是例外,皇帝不會親自帶著凌逸辰私訪相府。因為這樣一來,不管父親答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兩位不可能不知道皇帝的動向,恐怕在他們眼中,相府已然是跟三皇子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馬車上。
皇帝似乎有些疲累:“辰兒,你很聰明,薛敬亭為人老謀深算,在朝中又舉足輕重,縱然你是皇子,在他面前也要放下身段,讓他感受到你的誠意。朕雖能替你牽線,但後面的事情還要靠你自己努力,知道嗎?”
“孩兒會謹記於心的。”凌逸辰道。
“孩兒”兩字無疑大大愉悅了皇帝,這麼久以來,凌逸辰第一次沒有用那種淡漠疏離的口氣對他說話。皇帝心裡寬慰,語氣越發溫和:“還有薛子陌,他是個人才,能收為己用最好,就算不能也要拉近關係。薛敬亭就這麼一個兒子,對他甚是在乎,拿住了薛子陌就等於拿住了薛敬亭。”
凌逸辰點點頭,突然聽到薛子陌的名字,竟讓他心裡一陣莫名的悸動。
☆、第5章 有毒
儘管皇帝此行非常低調,但朝堂上下還是很快就知曉了。這皇宮之中從來沒有什麼事能夠逃過有心人的眼睛,更何況當事人還都沒有隱瞞的意思。
凌逸辰再上朝時,明顯感覺到眾人看他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大家本以為這三皇子不過就是受寵一些,頂多想著巴結巴結來討好皇帝,但現在他身後站著薛敬亭,這意味可就完全變了。薛敬亭在朝中雖談不上一手遮天,但絕對是位極人臣,他一句話出口,整個朝野都得抖上一抖。之前,他對於兩派的拉攏一直若即若離,現在卻明明白白與三皇子站在同一條船上。看來,今後這兩派相爭的局面,只怕是要變成三足鼎立了。而且,從皇帝的態度來看,這三皇子的贏面甚至要大過豫王。
凌逸辰的出現,無疑讓立儲局勢變得更加複雜和撲所迷離,一眾大臣都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之前由於薛敬亭遊離於兩派之外,朝中還有很多大臣跟他一樣選擇中立,現在就連薛敬亭都站好了隊,他們也必須做出選擇。
豫王凌逸鴻的勝算雖不大,但他是大皇子,按照祖宗遺訓,應該是由他來繼承帝位,況且他在軍中、朝中都有不少親信勢力;而二皇子凌逸皓身後更是有皇后和紀家三十萬軍隊這樣的強大後盾作支撐,是三位皇子當中實力最為強勁的,這古往今來都是強者說了算,何況這二皇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謙讓的主兒;但三皇子凌逸辰最受皇帝寵愛,背後又有把持朝政的薛敬亭支援……
如果連薛敬亭也無法獨善其身,其他人當然更得找好出路,只是應該站在哪一邊呢?
先且不說一眾大臣的心思,自從得知皇帝帶著凌逸辰私訪相府,豫王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倒是凌逸皓,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好像完全不受影響。
去過相府之後,凌逸辰的日子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每天上朝後便去書院上學,下午則看薛子陌給他帶來的書籍資料,這些書籍和資料都是薛敬亭親自指定的,涉獵非常廣泛,但全都圍繞帝王之術展開。凌逸辰的天資雖好,但畢竟在櫻園浪費了這麼多年,芸妃也只教給他一些基本學業,對於一個皇子應該掌握的術業,他並不懂。
不過,薛敬亭並沒有因為凌逸辰的耽誤而對他多加照顧,相反要求十分嚴厲,安排的課業也非常緊張,凌逸辰不得不將全副心神都放在薛敬亭為他安排的學習上。薛子陌下午的時候偶爾會來看他,幫他解說一些疑點和難點。